“没问题,到那边吧。”
白钰应道,两人来到僻静的落地玻璃窗拐角处。
“我和于煜遇到了感情危机,”卓语桐直截了当道,“他指责我隐瞒不能怀孕的错误,其实我一直在努力。每个女人都有当妈妈的母性,我也不例外,纵使不能人工怀孕还有很多技术手段,我不明白他为何耿耿于怀?你是大哥,请帮我劝劝……看在过去关系还算不错的份上,行吗?”
又提过去!
白钰沉思好一会儿,道:“对于煜,你应该有非常深刻的了解,他总以坦率真诚待人,也希望别人这样待他。”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
卓语桐烦恼地说,“怀孕放在今天并非医学难题,一直以来我把它视作个人隐私,而非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是两码事!”
“于煜不是这样认为。”白钰简洁地说。
“好啦,就算我做得不对,我当面承认错误好不好?”她无力地摆摆手道,“我希望挽救这桩婚姻,挽救两人的感情;我还希望有个孩子……夫妻一场,别对对方太苛求,别的我不想多说什么。”
白钰是真心不想帮她,当即沉吟道:“或许你俩需要时间。”
“不不不,别搪塞我!夫妻间分居越久感情越淡漠,这是客观规律。你就说一句帮不帮?!”
被她顶到墙角了,白钰只得道:“我可以试试,但钥匙仍在你手里。家庭矛盾最终要靠夫妻双方内部解决,外部因素作用有限,我说的是实话。”
卓语桐神情顿时冷了下来,失落而萧瑟地看着窗外此起彼落的飞机,良久道:
“知道你的意思了,再见。”
说罢转身大步离开,不一会儿便汇入浩荡的乘客中间。
伫立在原地,白钰看着她的背影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回关苓途中钟离良汇报了几天来监视的详细情况:
夏艳阳住在老城区一个上世纪末建的居民小区,没有物业,没有围墙,周边环境比较糟糕但很安全,因为谁都想不到堂堂正科级干部居然住这儿。
家里雇了位全托保姆,周一到周五上班期间负责照料孩子顺便做些家务,双休日夏艳阳便全天陪孩子玩耍,抱着孩子到附近公园里晒晒阳台、呼吸新鲜空气。
夏艳阳作息时间很有规律,且与外界几乎没有交往,最明显的特征是和孩子在公园合计六个小时期间,没接一个电话,也没象其他年轻妈妈一样低头玩手机、发信息。
对于主持工作的正科级干部来说相当罕见,既说明体育局实在属于边缘冷门,也侧面证明夏艳阳社交圈之小,或者说根本没有圈子。
钟离良还设法接近那位全托保姆,但并没有打听到关于夏艳阳更多情况,只知道她的确单身且没有男朋友,全身心都在孩子身上,家里装修、陈设很简单但舍得为孩子花钱。夏艳阳在全托保姆面前自称是某企业会计,从她的家庭状况、开销、交往等等,全托保姆居然深信不疑,还唠叨说现在企业日子不好过,单亲妈妈独自抚养孩子很不容易。
重要的是钟离良打听到孩子准确出生日期,白钰印证之后基本锁定为于煜的儿子。
以夏艳阳的性情,也绝无可能那边刚刚与于煜分手,这边就匆匆跟某个男人交往并偷偷生下孩子。
现在就剩下一个悬念:当她确定自己怀孕时,为何不主动回到于煜身边?
捋捋时间线,不太可能卓家施加压力,因为卓语桐在婚宴上发飙后消失了一段时间,那期间正是于煜试图挽回与夏艳阳感情的关键阶段。
车子开到一半,突然接到缪文军的电话,说话一如从前的简洁:
“回来了?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赶在中午下班前五分钟,白钰坐到缪文军办公桌对面。
“年底前市里有个微调,根据申委组织部建议提拔你进常委班子,以常委身份兼关苓书计,”缪文军开宗明义道,“这是吴通部长亲自打的电话,要求市里把你作为唯一推荐人选!”
白钰心里透亮九成九与于煜、宋楠的提拔如出一辙,从上层盖下来的帽子,当即道:
“谢谢缪书计……”
“别忙感谢,事情没办成呢!目前遇到个小小麻烦——据我掌握的信息朴恒要联合冯继桉等几个在常委会上杯葛此事!”
白钰讶言道:“他敢违背申委组织部的决定?”
缪文军沉声道:“你要搞清楚一个情况,吴通部长打电话并非代表申委组织部,而是以个人身份提的建议!在基层推荐人选问题上,申委组织部不可能逆程序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