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领导就是岳首长。
作为主管钟组部的领导,在人事问题上表态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况且在入局这样重要而敏感的大事上,不怕没人说好话,就怕有人说坏话,一个细微负面问题就有可能导致出局。
岳首长——
上前两步靠近老人,提高声音道:“骆老精神不错啊,气色也好!”
这位老人赫然竟是方晟的冤家对头骆老!
世事大抵如此,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与骆老搭班子的几位老首长——傅首长、陈首长(陈皎父亲)、燕首长均已驾鹤西归,硕果仅存的便只有桑老和骆老。
桑老谨抱不问正务原则,退下来后跟爱妮娅一样绝少出门,大小事务均不表态,且如今健康每况愈下全靠徐璃等家人精心照料,多年没出现于公众面前。
骆老则相反,能出席的公开活动从不错过,有时逢到重大节日、纪念日等还让秘书主动打电话到办公厅询问,唯恐在任班子安排庆典仪式时把他忘了。至于每每站到那个门的城墙头面向全世界直播的机会,他更早早做足准备,兴奋剂、强心针什么的一应俱全,就为了短暂且珍贵的镜头。
骆老心里透亮得很,在改革开放愈发向纵深发展,沿海系、黄海系先进理念深入人心阶段,自己就是保守系维系并巩固基本盘的旗帜,也是凝聚人气鼓舞士气的核心。
“你个老岳专捡好听的说。”骆老指指他道。
这时中年秘书搬来椅子,岳首长坐下道:“实话实说,骆老再活三十年没问题。”
“三十年太久,一年接一年地过,”骆老抚着心脏道,“活太老这里跳起来费劲,我都感觉得到……可我不能倒,必须坚持,再坚持。”
岳首长懂他的意思,安慰道:“您培养的一代代干部都成长起来了,后继有人。”
“唉,后继有人就不需要大清早叫你老岳来了……”
骆老叹了口气,中年秘书在另一侧喂了口水,补充道:“固建重工副总黄鹰,被抓起来了。”
岳首长猛叫一惊:“啊!我倒……倒没听说,什么时候发生的?”
一想也释怀。
固建重工本来就不涉及自己这条线,出了事肯定第一时间向最直接的大佬汇报。
“昨晚,”中年秘书见骆老没说,主动介绍道,“情况诡异,打到朝明,都说不上来谁干的。”
岳首长眉头耸动:“不可能吧?!抓捕这样级别的人物肯定闹出大动静,地方一点风声听不到?”
中年秘书稍作犹豫,似不想多嘴多舌。
“继续——”
骆老一指中年秘书,的确年纪大了多说几句就耗神。中年秘书接过话碴道:
“网上都已传开了,有人在抓捕现场——朝明到朝南的跨海大桥引桥段拍到两架直升机降到公路的照片,黄鹰被从车里揪到直升机上飞走;还有人说警方刚开始到他住的酒店扑了空,他有可能提前听到什么开车逃跑的。”
岳首长道:“如果地方确不知情,能动用直升机的只有警备区!涉军就麻烦了,也难打听消息。”
骆老这才说:“部经侦。”
原来是京都部经济犯罪侦查局,专门调查查处经济犯罪情况的。
岳首长略有所悟,道:“据我了解,经济犯罪通常与地方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经侦局直接抓的大案要案往往都不通知地方而由警备区协助,这就说得通了。”
“要把人捞出来,”骆老道,“原因……不说你也知道。”
岳首长苦思片刻,道:“骆老,主要过去十年那个姓严的洗得太彻底,、经侦条线都找不到能透底的,人家没谱恐怕不敢随便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