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腾有点不想理她,心里还委屈着呢,可脚步根本不听使唤,她一喊他,他的双脚就停了下来,非常没出息。
不过身体还算听话,并没有立刻转过去看她。
“对不起。”
身后传来十一低低的道歉,没了平日里的清冷,带着能听得出来的真诚。
江腾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帮助自己是为了另外一个人,他也会像十一这样误会,不能怪她,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跟女人吵起架来了,实在有失风度。
反思几秒,江腾也放缓了语气:“没关系,你休息一会吧,别多想。”
“江腾,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在江腾的手已经按到门把手上的时候,十一的声音又传入了耳畔。
江腾的手一顿,侧了侧头:“嗯”
“你有没有想过,温凌染和我一样早已经不是一张白纸,你们家和张家没有多少区别吧,张家很难接受一个背景不干净的女儿,你的父亲,也很难接受一个背景不干净的儿媳妇吧。”
十一的话像一把残忍的刀,精准的扎进了江腾的心脏。
江腾只感觉心脏一疼,放在门把手上的五指微微收紧,下颌紧绷。
房间内又陷入了沉默,十一似也没有想过得到答案,转身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江腾的手好一会才恢复行动力,僵硬地开了门,腿也迈着僵硬的步伐走了出去,他背对着她关门,却在还有一条缝隙的时候突然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
“倘若有一天我找到了染染,她还没有结婚,她还没有喜欢的人,她还喜欢我的话,我愿意为了她褪下肩膀上所有的荣光。”
十一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冷冷清清地反问:“你不是一名特情人员吗,你的使命不是保卫国家的利益,保卫国民的安全吗”
“没错,我是一名特情人员,我的使命是保卫国家和国民。
我没有辜负肩膀上的每一个衔,也没有辜负国家的栽培,更没有辜负过国家的信任。
但我就没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了吗
我首先是一个人,才是一名特情。
作为一名特情,我用十六年报效了国家,我对得起这一身军装。
国家和国民不是我的世界,我爱的人才是我的世界。
倘若我的职业不允许我爱她,那么我放弃我的职业,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说完这些,江腾就关上了门,将自己的背影隔绝在了门板之外。
十一微闭着眼睛,胸口传来钝钝的疼,一帧帧模糊的画面汹涌而来,像纪录片似的走马观花,在她眼前一帧帧的闪过,快的她捕捉不到任何一张清晰的脸。
“别怕,我会保护你。”
“这个送给你。”
“这是什么”
“子弹。”
“送我子弹干什么”
“保护你呀,这是你的保命符。”
“咯咯,我又不会打枪。”
“我教你,以后每个周末我都带你去打枪,你要好好学。”
一道道声音像回音一样围绕在她的耳边,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少年和一个女孩,少年身姿挺拔,握着枪,枪枪命中靶心,女孩费力的端着枪,连扳机都扣不动,生气的嘟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