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银一千两?”沈济微蹙着眉,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什么嫁妆如此珍贵?”
“小的不知。”闻墨摇摇头,脸色迷茫,“许是双亲离世,候夫人睹物思人,才格外珍视那箱嫁妆吧。”
“反正眼下京中都炸锅了,下到刚会走路的幼童,上到颤颤巍巍拄着拐杖的老翁,都出来给候夫人寻嫁妆了,巴不得从里头分走一杯羹。”
“先生不如也去凑凑热闹?”闻墨朝他挑挑眉,似是打趣道,“若是先生解了候夫人的燃眉之急,候夫人定会高看您一眼的。”
沈济睨着他,半晌扯出一抹笑来,“还得是你心系我,什么都想着我,有你这样的人陪在身边,实乃我的福分。”
闻墨愣住,旋即羞涩一笑,受宠若惊的挠挠头,低声道,“先生头一次这么夸小的,倒让人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沈济勾唇,望向他的眼神是闻墨从没瞧见过的温柔,只听他轻轻开口,“我且问你,你家先生会武功吗?”
闻墨嘴角的笑容凝住,喃喃道,“不……不会……”
“哦,不会。”沈济前一瞬还笑着,后一秒直接冷下脸来,“那我去做什么?千里送人头吗!”
沈济吼一吼,闻墨抖三抖。
“先生……”闻墨快要哭了,低头认错,“小的没坏心,只是想让您在候夫人面前立个功……”
沈济嗤笑,咬牙切齿道,“那些匪贼能杀了半个候府的人,你让我去对上他们,只怕还没立下功来,夫人就得去替我收尸了!”
闻墨瘪了瘪嘴,躲去一旁面壁反思。
沈济思索片刻,又松了口,“你去跑一趟,告诉手里头的人,让他们搜寻嫁妆的下落。”
“是,小的这就去!”闻墨忙不迭点头,回身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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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初春还有些凉意,院子里寂静无声,屋中烧着地龙,暖和得很。
方许穿着单薄,窝在榻上看话本,床边的小桌上放了不少瓜果点心。
“夫人,宫中来了信儿,说是皇上和丞相府嫡女的婚事排在下月。”
苏子坐在她脚旁,在烛光下一针一线绣着帕子,轻声道,“汝南王此生翻不了身,他的家眷却是得了个好时候,帝后大婚,皇上下令大赦天下,许能免了他们的牢狱之灾。”
方许捏了块点心放进口中,嚼了几口咽下,才低声道,“好人没好报,祸害遗千年,那些人渣流窜在京城里,瞧着也碍眼。”
话落,随手将自己吃剩下的半块糕点塞进苏子口中。
苏子一顿,嘴里含糊不清道,“夫人的意思是……”
方许的视线从话本上移走,静静盯着她瞧。
苏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应下来,“奴婢清楚了,稍会就去找白及。”
方许用鼻音应了她一声,喃喃道,“做的干净些,毕竟是几条人命,若是查到我头上,倒也麻烦。”
苏子瞧着自家夫人漫不经心的样子,咽了咽口水,心里头一阵唏嘘。
谁能想到一年前的夫人连瞧见斗鸡打架都会别过头去,如今张口闭口就是定下了几条人命的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