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打量着沈济,视线扫过那张俊脸,心下一沉。
“奎儿。”卓文侯见到来人,笑着朝他招了招手,“正巧你来了,这位是京城来的沈侍郎,偶然路过,为父便请大人进来小聚。”
越奎缓步上前,眼底眸光微暗,唇边勾起一抹生硬地笑,“沈侍郎风姿卓越,仪表堂堂,今日得见,是之我幸。”
沈济敛眸,淡淡道,“世子美言,沈某愧不敢当。”
卓文侯笑眯眯的打量着二人,不住的点头,“你们年岁相当,长得也有两三分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兄弟呢,当真是妙缘。”
“父亲说笑,儿子怎敢与沈侍郎攀亲戚?”越奎凝眸,面上含笑,定定望着他,“沈侍郎气派非凡,不似我们这些小地方的,不知侍郎……家乡在何处?”
方许抬眸,视线落在越奎身上,脸上的笑意也浅了几分。
如此明晃晃的试探,莫非拿他们当傻子?
沈济勾唇,眼底眸光微转,给了个模糊的回答,“我久居京城。”
听到这话,越奎松了口气,脸色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些,同他说着笑,“京城与葫邕隔了些距离,不知沈侍郎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奎儿。”卓文侯微蹙着眉,脸上带了丝不悦,“沈大人突访,定是有急事在身,不可多问。”
话落,卓文侯又回头看向沈济,抱歉一笑,“沈大人,犬子并非对你不敬,我这府上久不来人,他警惕些也是该的。”
沈济瞧着他面上的讨好,压下心头的酸涩,低声道,“卓文侯从前也是位了不得的人物,不必自降身份,与我这番说话。”
卓文侯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无奈摇头,“沈大人也说了,从前风光,与现下无关,如今江山易主,我也老了,只剩一个虚名在,难为沈大人还看得起我。”
沈济微微垂眼,似是不愿瞧见卓文侯伤怀,移开了话题,“今日有喜,侯爷莫要再自怜自哀,多陪陪孙儿吧。”
“是我话多了。”卓文侯整理好情绪,朝着内院探手,“沈大人,沈夫人,请。”
说罢,卓文侯低头牵住明哥儿的小手,朝着前头走去。
明哥儿朝后扭着身子,圆圆的眼睛瞪着沈济,朝他做了个鬼脸,还故作凶狠的扬了扬拳头。
“这孩子怎地如此没规矩。”方许蹙眉,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
沈济与她并肩走在最后,闻言也只是扯了扯嘴角,压低声音道,“在疼爱里长大的孩子都像这般有恃无恐,纵使天塌,上头还有爱他的人顶着。”
方许脚步一顿,侧眸望向他。
沈济垂着头没再吭声,也不知方才的一席话是讲给谁听的。
“沈济。”方许抿唇,只觉得心头酸涩,“实在难受,咱们就回吧。”
沈济笑笑,故作轻松道,“既然决心来了,总要看齐了人再走。”
方许抬眸望去,卓文侯父子孙三人并肩走着,有说有笑,气氛温馨,再也插不进去旁人。
沈济永远都是孤身一人。
想到这,方许脚步一歪,离沈济更近了些。
沈济讶然,垂眸望着她,眼里的脆弱还来不及掩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