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还未亮,柳梵音早早便收拾妥当,坐上了马车,前往柳家。
柳家在东城,离得不算远,约莫过了两刻钟功夫,马车就稳稳停在了大门前。
柳梵音一身素衣,搭着张婆子的手,缓步下了马车,举目望去。
柳家挂满了白绸,就连灯笼都换上了白色,地上洒着纸钱。
柳夫人娘家仅剩自己,又走的突然,前来吊唁的只有零星几人。
“娘……”柳梵音身子一软,眼泪顷刻间涌出。
“大少夫人,您撑住啊!”张婆子搀扶住她,也止不住悲伤,小声哭着,“夫人……”
张婆子曾是柳夫人的贴身丫鬟,后被拨到柳梵音身侧,随着她进了永诚候府。
看着昔日主子走在自己前头,张婆子心如刀绞,怕自己压抑不住情绪,死死咬住嘴唇,可依旧藏不住哭声。
“娘!”柳梵音拂开她的手,跌跌撞撞冲进柳家。
大堂中央,摆放着一座黑棺,四周搁着黄菊,跪在地上哭灵的竟然全是府中的下人。
柳梵音踏进大堂,一眼便瞧见了屋子里的棺木,膝盖一软,直直跪了下去。
“大少夫人……”张婆子跟在她身后,本想去扶她,却也瞧见了棺材,手顿了一瞬,自己也跟着跪了下来,“夫人,您怎么年纪轻轻就走了……”
柳梵音咬住下唇,低垂着头,无声的哭着,胸脯起伏的利害。
“小姐回来了。”
府中的下人见到柳梵音,哭嚎声愈发重了些。
柳梵音只觉心口绞着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跪着上前,将头靠在棺木上,小声唤道,“娘……女儿不孝,回来晚了……”
下一瞬,大堂突然冲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见到柳梵音,心肝都跟着抖了抖,低声唤道,“小姐…您回来了……”
指尖抚上黑棺,柳梵音恨恨闭上了眼,颤声问道,“周管事,我娘的身子一直不错,为何突然染上气蛊?”
昨日光顾着伤心,竟没考虑过这里头的古怪,若不是母亲点醒自己,她怕是都忘了此事。
周管事眼神飘忽,语气也弱了几分,“奴才也不知细节,许是夫人一早就落下了病根……”
“病根?”柳梵音直起身子,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也厉了几分,“我娘只在生我时落下过毛病,时常腰痛,这与气蛊有何干系?”
“这……”周管事顿了顿,面上为难,“小姐,奴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我且问你,我父亲去哪了?”柳梵音指着屋中零零散散的几个下人,低声喝道,“为何只有他们几个在这?”
周管事臊红了脸,面上掩不住的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老爷近日忙得很,许是在书房……”
“是么?”柳梵音轻笑一声,目光冷然,“张婆婆,随我去书房瞧瞧。”
“是。”张婆婆连忙起身,狠狠剜了眼周管事。
“小姐!”周管事见柳梵音真的要走,连忙跑过去挡住门口,一脸急色,“小姐您不能过去!”
柳梵音直勾勾的盯着他,淡淡吐了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