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黎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暗骂一句有病,旋即看向谢晚舟,又换上另一副面孔,温声道,“既然你都听到了,那……作何打算?”
谢晚舟呼出口气,目光落在石桌上,小声道,“不过是逢场作戏,我去便是。”
听到这话,原本光顾着害羞的连晏瞬间抬起了头,脸上的红潮迅速退散。
谢黎也惊了一瞬,喃喃道,“你……当真愿意?”
谢晚舟抿起唇角,勾起一丝浅笑,“承蒙母亲和二哥照料,晚舟无以为报,眼下正好是个机会,替四皇子扫去一个障碍,二哥也算是大功一件。”
“晚舟妹妹……”连晏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角泛起一抹红,“虽是做戏,可你却是实打实的嫁人!”
“你若真嫁给刘诉,便是自毁了名声……”连晏喉结微动,声音也有些沙哑,“声誉尽毁,怎么嫁与如意郎君?”
“连公子不必担忧,区区虚名而已,我不在乎。”谢晚舟低垂下头,“为候府,为二哥,我只能做这些了。”
“那我……”连晏想说些什么,却硬生生止住了话头,平白红了眼尾,语气里也染上一丝委屈,“我不同意,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谢黎叹了口气,望着面前的空茶盏不再言语。
谢晚舟摇摇头,“没别的法子了,只能我去。”
“不可!”连晏神情微动,猛的站起身来,“我说有别的法子,就一定有!”
三日后
永诚候府上下都挂着红绸编就的花,大红灯笼也悬挂在门前,红锦毯一眼望不到尽头。
新娘子穿着一身碧色外衫,内衬着大红丝裙,蒙头遮面,任凭着婢女牵着小步走出来。
方许坐在上首,脸色阴沉的过分,指尖嵌进肉里,眼底愠色十分明显,却不得不开口说道,“晚舟,今朝你出嫁,母亲没有什么刻意想嘱咐的,只盼你以后能孝敬公婆,无灾无难。”
说到后两句,方许刻意加重了语气。
方许话音才刚落地,院外看热闹的人就嘀咕了起来。
“这永诚候府的小姐……怎么生的这般高?”
“哟,瞧那身板子,看起来还挺硬实的,不愧是永诚候的女儿!”
“这姑娘是个大脚啊,倒也有福气,只是那婚服太短了,都露出里袜了,失了美感。”
“这永诚候夫人不是爱女如命么?为何草草就将女儿嫁了?”
这些声音传进耳朵里,望着明显短了一截的婚服,方许死死咬住腮帮子里的软肉,生怕自己笑了场。
听到外头传来的议论声,竹桃有些慌乱,离新娘子近了些,小声叮嘱道,“连公子,您切记胸前的馒头别掉下来,这万一露了馅,咱的计划可就毁了!”
连晏动了动身子,摆正馒头的位置,夹着嗓子发着牢骚,“知道了,一会走慢些,这裙子紧得很,我迈不开腿!”
过几日,一定要给晚舟送两身衣摆大些的裙子!
随着家丁的几声吆喝,连晏被扶上了花轿。
真正的谢晚舟躲在侧门,见花轿远去,蹙起秀眉,喃喃道,“二哥,连公子当真能安回来么?”
谢黎望着花轿的背影,轻轻勾唇,“放心吧,连晏虽文采一般,功夫却了得,旁人轻易伤不了他。”
谢晚舟闻言,痴望着巷子口,死死咬住下唇。
这一刻,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