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年虽然没有像刚才余家燕和那几个女人一样被郑建江身上长满的黑蘑菇恶心到呕吐，可浑身的毛孔还是竖了起来，感觉到头皮发麻，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p>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画面，只见冰柜的抽屉已经拉了出来，里面躺着一具尸体，不用问，这具尸体肯定就是郑建江，可已经认不出来了。</p>

因为死者的脸几乎被五六个黑色的小蘑菇覆盖了，尸体还没有穿上衣服，应该是昨晚化完妆之后今天才会穿上新衣服。</p>

除了脸部之外，脖子上，胸口肚子上到处都是黑色的小蘑菇，只不过有些地方密集，有些地方稀疏，看上去就像是被人为种上去似的。</p>

眼前既恐怖又瘆人的情形让李新年这辈子都忘不掉。</p>

他偷偷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唐倩，只见她一只手捂着嘴巴，眼睛直勾勾盯着儿子长满小蘑菇的身子，浑身不停地颤抖，如果不是身边有人搀扶的话，恐怕就要站不住了。</p>

李新年觉得在这个地方再也待不下去了，这次倒不是担心唐倩给他找麻烦，而是担心再待下去可能会忍不住吐出来。</p>

他瞥了一眼顾雪，然后一声不响地转身就往外走，当他来到大厅门口的时候，正好碰见两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抬着一具简易棺材进来，显然是送来了新的尸体。</p>

他急忙往边上闪避一下，让两个人抬着棺材走进大厅，然后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由于满脑子都是郑建江身上的小蘑菇，他在路过十二号休息室门口的时候都没有顾上看一眼。</p>

“哎呀，你跑哪儿去了，我正到处找你呢。”李新年刚来到开追悼会的大厅，就被妙兰给拦住了。</p>

李新年好像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盯着妙兰呆呆注视了一会儿，随即瞥了一眼大厅里正在交头接耳的人群，转身就往外走。</p>

“哎呀，你去哪儿？究竟怎么回事？说是葬礼取消了。”妙兰跟着后面气喘吁吁地说道。</p>

李新年哪有功夫说话，他只觉得室内憋闷的喘不过气来，如果再不呼吸点新鲜空气的话马上就会呕吐出来。</p>

好不容易来到了室外，雨还没有停，只是变成了毛毛细雨，不过，冰凉湿润的空气正是他需要的，只见他就像是濒临干死的鱼终于回到了水里，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p>

妙兰已经注意到李新年的反常了，不仅是反常，她还注意到李新年的脸色也很难看，就像是刚刚大病初愈似的。</p>

她本能地猜想李新年的反应多半跟赵羽有关，可即便知道了谋杀郑建江的凶手是谁，也没必要激动成这个样子吧？</p>

“你这是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小羽呢？”妙兰一脸关心地问道。</p>

李新年回头看看身后，只见人群已经陆陆续续从大厅里面出来，于是急忙走到了一根粗大的水泥柱子后面。</p>

这才摸出一支烟来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并没有回答妙兰的话，而是问道：“看见我丈母娘了吗？”</p>

妙兰低声道：“她现在应该跟我姨妈在一起。”顿了一下，又疑惑道：“先前郑家的人都急匆匆跑后面去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刚才通知说葬礼取消了。”</p>

李新年从柱子后面探过脑袋朝着停车场那边看了一眼，果然发现不少人已经开始驾车离开了，不远处还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应该是在议论葬礼突然取消原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