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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林如海位列一品太子少傅,看似清贵又清贵,却是没有实权的,只能唬唬讲道理要面子的,真正遇到了兵油子,他根本压不住。
他周旋了许久,结果也不过是让他们同意找几个女狱卒来搜林黛玉的院子。
又将时间往后拖了拖,让林黛玉有时间梳洗,勉强将时间拖到了在天亮后。
雪雁已经守在了院子门口,见了他就哇地哭了出来。
林如海面沉如水,丫鬟如此恐惧,可见玉儿也定受了大惊吓,是他无能!
总有一天,他要报此大仇!
“别哭了,姑娘呢?”
按理说,玉儿应该已经离开了院子,好避开这群兵匪。
不想雪雁却哭着指了指里面,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林如海一惊,玉儿怎么还在里面?
玉儿那性子本就——
林如海大惊,根本不敢往下想,忙加快步子往里走去,那几个女狱卒忙也跟了过去。
远远地,林如海就看到了林黛玉带着紫鹃站在门口,明明是个弱质女孩儿,却生生站出了一夫当关的气势。
林如海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玉儿没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
林黛玉微哑清冷的声音响起,“我林黛玉乃是五世列侯林氏之女,我父乃一品少傅,代天教导国之储君。
我表兄乃是镇抚司锦衣卫指挥使,又岂是尔等卑贱之身可以羞辱的?
今天尔等想搜我的屋子,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一个女狱卒嘻嘻上前笑道,“林姑娘不必生这么大的气,我们搜姑娘的屋子,也是帮姑娘洗清嫌疑不是?
姑娘身份再清贵,可也担不起窝藏匪盗的罪名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那女狱卒不敢置信地捂嘴看向林黛玉,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伸手就敢打人!
她尚未反应过来,啪地一声,林黛玉又反手抽了她一个耳光,冷声嗤笑,“卑贱之身也敢跟我口出污言秽语!
你今天若是给本姑娘磕头赔罪便罢,若是不肯,等我大哥哥回来,你就等着家破人亡,横尸荒野!”
女狱卒只是临时被拉来查检的,她见识眼光都有限,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来找什么人,甚至都不知道虞信受伤遇险的事。
可虞信那灼人的美貌和与美貌截然相反的狠毒、睚眦必报,她却是和京城每个人一般,如雷贯耳——
她膝盖发软,正要往下跪,一道粗哑的男声冷声响起,“虞指挥使连尸体都喂了松花江的鱼了,倒是还能叫林大人和林姑娘扯着旗子吓唬人!
来人,给我搜!本官倒要瞧瞧虞指挥使能不能本事通天到诈尸回来给林家做主!”
那女狱卒一看靠山来了,也不跪了,忙小跑着躲到了蔡虎身后。
林如海又惊又怒,猛地回头喝道,“蔡大人!你岂可不告而入!”
明明他们刚刚已经说妥了,只叫几个女狱卒进来搜,所有男子一律不得入内!
蔡虎冷笑,“林大人,令爱不配合我们五城兵马司办案,这可怪不得本官不守信”。
林如海一时语塞,林黛玉冷笑,“原来是东城兵马司都指挥蔡大人,怪不得敢如此行事了。
只不知道宫中的蔡娘娘知不知道蔡大人在宫外敢如此逼迫当朝一品官员了?”
虞信平时没事喜欢和薛宝宝说朝中官员人事,林黛玉只要在薛家,几乎和薛宝宝形影不离,自然也听了不少。
知道这位蔡虎蔡大人乃是当朝最受宠的蔡贵妃同胞兄弟,因着姐姐的恩宠,加上自己也有些功夫在身,坐上了西城兵马司的都指挥。
蔡虎面皮微抽,第一次正眼看向这位娇滴滴的大家千金。
他的官衔姓氏可能是林如海刚刚遣人通报时说的,但能将他和宫中的贵妃娘娘联系在一起,还精准地知道他姐姐绝不会许他在宫外如此放肆,就不是一般的大家千金能知晓的了。
“所谓文不与武斗,蔡都指挥,你今天若是侍强来搜我的院子倒也简单。
但搜过后,我便要进宫好好与太后娘娘,与贵妃娘娘说一说蔡大人在西郊牛家村的所作所为了”。
蔡虎一双牛眼猛地瞪大,怎么可能?
他明明已经扫清了尾巴,怎么可能会有外人知道?更何况一个深闺大小姐?
定是虞信!
蔡虎很快就想通了关节,恨得咬牙切齿,锦衣卫那一群疯子!
虞信上台后更是疯上加疯!
那么机密的事,他竟然也能查到!这京城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蔡虎一双牛眼死死盯着林黛玉,仿佛要在她脸上找出心虚、恐惧、害怕的痕迹,好叫他找出破绽,拿捏住她!
然而,他看到的只有一派淡然的冷静,甚至于他对峙到现在,这位闺秀脸上都没有多余的激动、生气的模样!
这才是真正的世代书香、五世列侯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么?
蔡虎不知怎的就想起来姐姐常和他说的话,“……我们家虽则承皇上恩宠,在京中人人谦让三分。
但与那些个真正的达官显贵、世代侯爵是没办法比的。
你在外行事万勿谦虚谨慎,京中有的是看似无权无势,但根本惹不起的人……”
本能告诉他,面前这位娇娇弱弱,一阵风就能吹跑的林姑娘就是他惹不起的人,如果真是一般的匪盗,他肯定就直接赔罪走了。
但——
蔡虎想到上头的命令,硬着头皮开口,“林姑娘,蔡某也知道女儿家颜面金贵,不是万不得已,我等也万万不敢搜姑娘的院子。
只是匪盗横行,我等也是皇命在身,亦是恐林大人和林姑娘有危险,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还请林大人和林姑娘恕罪”。
语气却是软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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