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龄回头,江城雪下了车,撑着雨伞,一步一步走向她,风迎面扑来,他在白色的雪色里,像黑夜恶灵。
他走到温长龄面前,把伞递给她。
“暴雪要来了。”
温长龄本能地推开,伞和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四周寂静无人声,手机里传来傅影的声音:“长龄。”
温长龄没有应答。
“长龄?”
傅影问:“听得到我说话吗?”
温长龄捡起手机,结束了通话,目光看着江城雪:“波特是谁?”
江城雪捡起伞:“波特是一条狗。你忘了,我是兽医。”
他眼窝深,让人难以看透,与他对视时,仿佛望着的是远方大雪遮蔽的残月。在东方神话里,残月为不吉。
他将雨伞举高,往前走了一步,将温长龄纳入他的伞下:“回车里吧。”
温长龄往后退。
薛伯勇、戴秋,他们都是江城雪的人。被安乐死的波特真的是狗吗?温长龄感到强烈的不安。就在这时,手机突然振动,发出的声音在大雪纷飞的夜里出奇的突兀和诡异。
“我不下山了。”温长龄指着远处的酒店,“我去那里。”
她转身走进大雪里。不能再和他们待在一个空间里,她会喘不过气。
她接了电话:“月月。”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
戴秋在后面喊:“温总。”
温长龄没有回头。
“温总!”
戴秋刚追出去,听见伞下传来声音,温柔低语,像恶鬼在引诱:“随她吧,她长了脚,总不能不让她逃。”
视线里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变成黑色的点。
江城雪无奈地叹气:“应该带上伞,这么大的雪,淋湿了怎么办?”
雪越下越大,正是暴雪来时。
山上有度假酒店,从温长龄出发的地方走过去至少要两个小时。她走了不到一个小时,脚下就开始变重了,鞋子湿淋淋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冰刃上。
温度太低了,路有坡度,她的呼吸越来越重,越重喉咙越痛。太安静了,安静到她一个不怕死的人都觉得恐惧。
谢商的电话来的很及时。
“谢商。”
温长龄只喊了一声,谢商就听出来了。
“怎么了?”
他的声音一下子就驱散了温长龄所有的不安感。
她吸了吸鼻子,手和手机一起缩到袖子里面,低着头,帽子快要罩住眼睛,抱怨:“蔺北好冷啊。”
谢商听见了风声:“你在室外?”
她不诚实:“没有啊。”
“我听得出来。”
温长龄本能地捂了一下听筒。
谢商说:“把位置发给我。”
她转移话题:“帝都下雪了吗?”他人在帝都,发位置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