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寡妇冲着他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瞎子!”
随后,拢着衣服离开了。
兴致被人打断,李璋脸色很不好看,阴沉沉看向陈二狗:“不是给过你钱了,还来做什么?”
“就五两银子,你当是打发要饭的呢?”陈二狗指着自己被蒙着的左眼,“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因为我?”李璋冷笑,“把你戳瞎的是周家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当初是你自己主动说要去周家的,我可没逼你!”
“要不是我为你挡箭,今天该瞎的就是你!”
陈二狗恨声威胁道:“给五两银子就想打发我,你这算盘未免打得太好了!你惦记周家媳妇,却害得我瞎了眼。李璋,你媳妇今天才到河堤闹,怕是再不久,徐捕头也要亲自来河堤看看了!”
李璋别的不怕,就怕他那个在县衙当捕头的岳丈。
“你在威胁我?”
他就说自家婆娘是怎么知道周家的,原来是陈家这条狗给报的信。
陈二狗也是被逼无奈才会来找李璋,他瞎了眼的事被他娘闹得人尽皆知,不知怎的就传到了镇上。
昨日他去镇上换药,被赌坊的人逮了个正着,挨了一顿打不说,身上那点钱全被强搜刮干净了!他们还放话,三日后再送五十两过去,若是不送,就把他另一只眼给挖了。
五十两啊
他一天的工钱才三十文,就是把他这条命卖了也赚不到五十两!
他没了办法,只好来找李璋。
“哥,我也不想的,”陈二狗放软了态度,“但你知道,我娘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不容易,我现在没了只眼睛,去镇上找活儿都没东家愿意要。”
李璋两条细长眼闪着阴森的光,道:“你想要多少?”
陈二狗抿了抿唇,犹豫着伸出手。
“呵,五两银子值得你用我老丈人威胁我?”
李璋讥嘲地笑笑,正要去掏钱,突然反应过来,抄起手边茶杯甩到他脸上,怒骂道:“你他娘的狮子大开口,敢要五十两?!”
陈二狗猝不及防被砸破了头,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顿时吓软了腿。
“哥、哥!就这一次,最后一次!只要你给我五十两,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找你了,这件事也绝不会有人知道!”
李璋气笑了:“老子一个月才二两的工钱,上来哪儿给你拿五十两?!”
陈二狗不信,徐家在县令跟前做事,哪会儿连五十两都拿不出来?
他冷静下来,捂着流血的额头起身,道:“哥,你要是不帮我,那就别怪我把此事捅到徐捕头面前了,听说上次徐捕头知道你和张寡妇的事后,险些撤了你工头的职吧?”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李璋攥紧了拳,怒火中烧。
恰逢此时,外间天色骤变,一道惊雷劈下来,震耳欲聋,瓢泼大雨紧随其后,河堤上的工人瞬间闹腾起来。
阴暗逼仄的小屋内,两人僵持不下。
李璋听着嘈杂的雨声,飘忽不定的心须臾找到了归处,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襟,道:“五十两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来。”
陈二狗急了,正要开口,又听他说:“快到月底了,河堤也该结算工钱了,你既然有急用那我便帮你一把。”
陈二狗万分欣喜,连声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