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毛是个精细活儿,费时又费力,宁肯多花钱也不想亲自动手。
秦孟商做了一会儿,感到腰酸背痛,瞥见在旁边的周令祈,想也没想把盆挪了过去,“殿相公,剩下的交给你了,我去给你煎药。”
听见这句“相公”,周令祈眸子颤了一下,想想没话可说,默默挽起袖子坐在院子里拔毛。
有人老远瞧见周家屋顶上的动静,忍不住过来凑个新鲜,见着院里的年轻男子,两只眼睛倏然亮了起来,八卦地向秦孟商打听周家以前是做什么的,从哪里来。
秦孟商用眼角的余光睨了眼身后的人,道:“我相公就是个读书人,性子直不晓得变通,说了两句话惹上头不高兴,便把我们赶来此地了。”
“这不是跟苏先生一样吗?在京城当官的都这么小心眼儿?说两句刺耳的话就把人赶来这地方,也太是那个了”
当初来三江村时,王统领并未向里正透露他们的身份,只提到了名字和奉京,村里人也只知道个姓氏。
周令祈到了三江村后便没出过门,除了那日刚来,众人远远瞧见过一眼外,连鼻子眼睛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头一回见着活人,难免好奇。
秦孟商跟着附和了两句,把人敷衍走了。
等人走了,周令祈把拔得光溜溜的山鸡递给她,声音清淡:“他若只是不高兴,不至于将你我逼到如此境地。”
秦孟商:“”
周令祈说的“他”,自然指的是老皇帝。
当爹的都能把儿子外祖一族全杀了,还把儿子赶到这种鬼地方,不想也知道不可能是一两句话的事,她那么说只是敷衍而已。
周令祈心思深,提到皇帝整个人都不对劲儿了。
秦孟商懒得管他,将来继承皇位的人又不是她,轮不到她愁,转身拎着鸡进了灶房。
请了人来家里做活,当然要管饭。
把山鸡处理好后直接下锅炖,剩下那点枞菇配上肉刚好炒成一盘。今天煮的是粟米饭,但秦孟商还包了一盘白菘猪肉饺子,也有五六十个,加上周令祈专属的补血套餐,凑了一大桌。
陈老三见着这么大一桌菜,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么多菜?!就咱们仨咋吃的完?”
又是鸡又是肉的,他就是帮县令家干活,也没有这样好的待遇。
秦孟商笑着招呼他坐下,肉其实不多,只是多加了配菜,看着有满满一大碗而已。
今天中午的菜她没放多少辣,一是不知陈老三的口味,二是想让周令祈尝尝其他菜,吃了快两天的猪肝猪血,心里怕是憋闷着。
一桌子的菜,其中那盘白菘猪肉饺子最受欢迎,秦孟商吃了五六个,剩下的全让两个男人分了。
一顿吃饱喝足,陈老三没坐多久,又拎着东西爬上了屋顶。
收了人家的工钱,还吃了顿好的,干活可不得卖力些?
周家的房子不大,一通忙活下来,到傍晚总算把屋顶修好了,说来也是巧,陈老三前脚刚走,后脚就开始飘雨了。
到了夜里,雨越来越大,屋檐开始走水,听着外面哗啦啦的雨声,秦孟商无比庆幸第一时间修好了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