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孟商早就想好了借口,张嘴就来:“今天在林子采枞菇的时候,背篓放在一边,它们大概是闻着味儿自己钻进去的。”
“那只鸡也是自己钻进去的?”
“差不多吧,它刚好被树杈困住了。”
秦孟商自认为脸皮厚得很,怎么被周令祈这么盯着,莫名有种教导主任的凝视?
她挥开杂念,去后屋找了个箩筐拿来给母兔当窝,山鸡迟早要炖的,随便找根绳子拴着便是。又拎了只兔子给周令祈,让他把皮剥了。
在做饭这方面她还有点天赋,但剥皮这种事她实在无从下手。
周令祈喝了两天的粥,看到毛茸茸的兔子对今天的晚饭也有点期待,难得没有追问,只让她扶自己出去。
他腿上没伤,除了四肢软没力气,下地还是可以的。
秦孟商扶着人到灶房里坐下,拿了刀递给他:“剥皮的时候小心别让血染上皮毛,我要留着冬天做围脖的。”
周令祈:“”
还真是会物尽其用。
秦孟商本来是想做干锅兔的,但那道菜费油,现在也没辣椒。正好里正给的萝卜还没吃,拿出来洗了,做个兔肉炖萝卜,顺道又洗了点枞菇。
洗好配菜,周令祈已经把兔子处理好了,灰色的皮毛没有沾上半分血腥。不得不说,这手艺不去杀猪可惜了。
剥了皮的兔子看着只有两三斤,够他们两个人吃了。
秦孟商没炖过兔肉,但做菜跟套公式没什么区别,先焯水再添油煸香,把家里有的调料都放一遍。按照她以前的习惯,应该是要加点干辣椒或胡椒的,但现在没那个条件。周令祈伤着也不能吃辣,只好做个淡点的口味。
灶房里水汽氤氲,周令祈静静坐在一旁,看着在灶台边忙碌的年轻女子,莫名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大抵是魔怔了,才会生出这种荒唐的错觉。
这厢兔肉已经炖好,揭开锅盖,满满一锅肉,满屋子飘香。
这一路流放过来,吃的东西要么是馊的,要么是冷的,如今看到这一锅兔肉,两人同时咽了下口水。
秦孟商也不啰嗦,扶着周令祈过来坐下,围着热气腾腾的小土锅,拿了碗就开吃。
萝卜炖得软烂,用筷子轻轻一戳便能穿透,枞菇吸了汤汁,香脆爽口。尽管天热,但吃着热腾腾的火锅,心里反而暖和起来。
周令祈捧着有豁口的陶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目光悄无声息地落在秦孟商身上。
眼前人无华裳金玉点缀,只有一身朴素的布裙,莹白的肌肤映着窗外晚霞,染上一层粉红。粗长的麻花辫垂在胸前,尾端系了个简单的花结,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花样。想是她离了人伺候,连梳头也不会了。
“看我作甚?吃饭。”秦孟商顺手给他夹了块兔肉。
周令祈垂下眼,敛去眸中异色。
许是时间太过久远,他余下的记忆里全是秦氏疯癫痴傻的样子,几乎忘了她年少时的模样。
如今细看,确实挺惹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