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俊荣端着茶杯的手，登时停顿在了半空中。</p>
直到被传出来的温度烫到，才匆忙缩回手，把杯子放到常浩南面前：</p>
“这么快？”</p>
他带着一脸惊愕的表情问道：</p>
“可是，发射计划……”</p>
要知道，这会才9月中旬。</p>
10月15日发射，还只能算是暂定日期。</p>
毕竟，谁也不敢提前一个月就保证当天的气象条件适合发射。</p>
万一临时再有调整，那做出来的中继方案可就全都要大改了。</p>
如果只是纸面修改还好，但由于小型微型的有效覆盖范围有限，因此还会涉及到天线指向，乃至卫星姿态修正的问题。</p>
“当然是按照现有发射时间来计算的。”</p>
常浩南微笑着端起杯子：</p>
“不过按照我们的计划，青鸾卫星群会等到发射前8小时再开始进行姿态调整……所以就算计划改变也没关系，不会影响到卫星本身的运行。”</p>
这个回答，让沈俊荣当即就是一怔，接着甚至顾不上被烫到的手指，赶紧打开茶几上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了那个一眼可见的文件夹，飞速翻阅起来。</p>
整个方案，篇幅当然是很长的。</p>
但核心内容其实只有不到五页而已。</p>
因此，只是十几分钟的功夫，沈俊荣就看到了最后。</p>
而他脸上的表情，也随着纸页翻动，从一开始的震惊转为凝重，紧接着，则带上了几分不解。</p>
思索一段时间之后，他又回过头去，把这几页重新看了一遍。</p>
然而，脸上的疑惑却丝毫没有减轻。</p>
这走马灯一样的表情变化自然没有逃出常浩南的眼睛，于是他放下茶杯，关切地问道：</p>
“沈总，我这个方案……哪里有问题么？”</p>
沈俊荣抬起头：</p>
“没有……不对，有……”</p>
在一番颇为混乱的表达之后，他总算组织好了语言：</p>
“不是说你有问题，是我有问题想问你……”</p>
乍一听到这个句式的常浩南差点没笑出来，费了好大力气才总算憋住，切换回郑重的神情：</p>
“您说。”</p>
沈俊荣当即把方案翻到其中一页：</p>
“卫星姿态调整这部分……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确定全部四颗星的新姿态，恐怕有些困难吧？”</p>
作为经验丰富的工程专家，他提出的问题直指关键：</p>
“我当然不是质疑你们的计算有问题，如果这要是东方红四号平台，那确实没什么问题，但你们那可是小卫星，轻量平台的姿态敏感器受到体积和功能限制，性能很难和传统航天级元器件相比，一般要经过多轮校准之后，才能确保足够的指向精度……”</p>
显然，尽管青鸾卫星群本身并不从属于载人航天工程，但这段时间里，沈俊荣也没少对前者上心。</p>
至少，连星上采用的传感器参数都有所了解。</p>
不过，用磁强计＋太阳敏感器＋陀螺的轻型低成本姿态敏感器配置高效确定卫星姿态，本来也是青鸾系统测试的重点项目之一——</p>
航天级元器件确实精确且可靠，但贵金属封装的制造方式就决定了其成本高昂。</p>
根本不可能降低到可以大规模应用的水平。</p>
况且产量也跟不上。</p>
因此，常浩南当即解释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