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道淡淡一笑道:“陛下这是静极思动,心血来潮而已。再者说了,不论朝中局势如何,他都是名副其实的燕国天子,可若是让淮州西路军攻入城内,肯定会立刻将他抓起来然后押往永嘉城。”
陈孝宽颔首道:“也有道理。”
王师道没有深入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这两年委屈你了。”
陈孝宽一怔,旋即洒脱地笑道:“兄长何出此言?其实这是兄长的爱护之举,不然愚弟很有可能步陈景堂和郭言等人的后尘,被卷进无数漩涡之中,落个粉身碎骨的结局。就拿李守振和牛存节来说,这两人上位的时候何等风光,可是如今呢?”
他耸耸肩,揶揄道:“牛存节被厉天润折磨得汗流浃背,李守振更是在萧望之和陆沉的联手进攻中生不如死。愚弟如今虽无军权,却能悠闲自在地活着,说不定他们心里无比艳羡。”
“你能沉住气是好事。”
王师道面露赞许,又道:“不过,这种清闲的生活不会持续太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陈孝宽微微挑眉,终究显露出几分热切之色:“兄长之意,朝堂格局将会有大变化?”
王师道点了点头,从容道:“这是必然。我不担心城外的淮州军,但是这次陆沉肯定会捞一些好处再撤兵,至于东阳路的失陷更是板上钉钉,庆聿忠望此番怕是会白跑一趟。再加上先前的频繁败仗,景朝这些年的铺垫和布置几乎白费,重新布局已是必然,自然需要一些人顶上来。”
陈孝宽双眼微眯,轻声道:“愚弟按照兄长的吩咐,暗中藏了一些人,随时都可以拿出来填补空缺。”
“办事我历来放心。”
王师道举起茶盏冲他示意,微笑道:“希望你能牢记一句话,坐在干岸上看风景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愚弟明白,一切都听兄长的安排。”
陈孝宽以茶回敬。
两人又聊了小半个时辰的细节问题,陈孝宽便告辞离去。
花厅内外彻底安静下来。
王师道靠在椅背上,抬眼望向窗外明媚的春色,缓缓长吁一口气。
他从袖中取出两张字条,其中一张明显有些时日,上面写着短短一行字:天子心腹封黎举止诡异,似有暗中串联迹象,宫中恐生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