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死透了。隔壁房间放着呢，上岸的时候心脏还在跳，现在跳也跳不动了。”</p>

听闻此言，梁渠的眩晕感消解几分，十道重影消去小半，生出几分舒畅。</p>

死了就好。</p>

死了安生。</p>

“有残余吗？”</p>

宗师残余颇有价值，不亚于大妖灵性材料，至少能锻造一把顶级灵兵。</p>

自己嫌膈应不用，拿出去卖也是极好的。</p>

沧州富饶，说不得能就地出手。</p>

徐子帅摇摇头：“不太清楚，医师说武圣一击有摧毁敌人精神之效，有没有残余，得放一段时间看看。”</p>

梁渠思绪断线片刻。</p>

众人知晓情况，也不多话，静静地等。</p>

少顷。</p>

“天人宗师？”</p>

“哪能够啊，寻常宗师，骨龄一百来岁，大宗师也够不上。”</p>

梁渠怔住：“只是宗师？”</p>

“嗯哼。”徐子帅耸耸肩，“不说天人宗师，换个大宗师来，咱们师门今天兴许就沉江喂鱼了，师父再收弟子，又能从老三开始排。”</p>

众人哈哈大笑。</p>

梁渠想笑，但一笑脑壳疼，眼前一片模糊，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心头，他缓缓气，瘫倒望着木架子上的繁复花纹。</p>

“有没有水？”</p>

“师弟莫要灰心，你早晚要踏入宗师之境，一样如此强横，劫后余生，应当高兴才对。”曹让端来温热茶汤，“再者说，今日得见宗师神威，岂不证明师父比咱们想的要厉害不是？”</p>

梁渠咧嘴：“倒是这个理！”</p>

饮下茶汤，疼痛再消解三分。</p>

眼见梁渠能说能笑，大家放下担忧，各自寻位置坐下，打开话匣。</p>

“今日也忒险了，吓我一身汗，阿水你那白猿朋友到底什么来头，好大本事，合计鬼母教和蛟龙两方势力全在找？身上藏着龙珠？”</p>

龙娥英、龙炳麟望向梁渠。</p>

尽管知晓白猿就是梁渠，但蛟龙和白猿之间的“深仇大恨”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p>

二者明面上唯一的关联，只有香邑县斩杀蛇妖的矛盾。</p>

可莫说斩条蛇妖，杀一头宗师大妖都不至如此吧？</p>

梁渠摇摇头：“今日之事，本质上仍是因为蛟龙要寻白猿罢，此前蛟龙向江淮大泽开出悬赏，用东边的一块地盘，换取白猿头颅，让鬼母教出手，兴许暗地里还有什么其他好处，上回的宁朝清便是如此。”</p>

活也蛟龙，死也蛟龙。</p>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顺势大，多做多错，多留尾巴，没有利益，鬼母教能缩则缩，不会主动暴露。</p>

瞅那架势。</p>

没有蛟龙，宁朝清的老爹肯定不会为自己儿子千里迢迢，候到沧州。</p>

但没有蛟龙，他同样不会套问白猿情报，给予转圜之机。</p>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p>

白猿既是催命符，又是关键时刻的保命符。</p>

对方越强，越意味着稳定局面中的好处唾手可得，反倒不会上来给出杀招。</p>

父子二人皆死于此因。</p>

“至于来历嘛……”梁渠顿了顿，“无论蛟龙化龙与否，只要它正常生长，大致都能强行抢夺淮江的君位。”</p>

正常生长即可夺得君位？</p>

龙炳麟、龙娥英眸光闪烁。</p>

徐子帅等人听不太懂，但听上去蛮牛逼的样子。</p>

“你那白猿朋友一直跟着我们？”</p>

“前些日子来帝都寻我，送了些宝植来，正好一块回去。”</p>

“怎么水下的妖兽全认识你一样？”</p>

梁渠稍加思索：“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p>

“啧啧啧，说你胖还喘上了。”</p>

闲谈少许。</p>

沧州知州邓应申，王李两家和其余几家家主获知梁渠苏醒，统统赶到，对梁渠的遭遇关怀一二。</p>

人群轰隆隆进屋，十好几人，围得水泄不通，排到后头的都看不清长啥样。</p>

香炉内的青烟斜飘。</p>

没有鬼母教来这一遭，双方真不一定有交集机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