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腾江西岸,曹军过河地点的北侧,江东老将朱治率领麾下人马直冲曹军。
他是曾经跟随孙坚征战过的老人,历任孙坚、孙策、孙权三代,在江东军中颇有威望,这一次冲阵,他带着孙氏子弟孙皎共同而来,却由自己做先锋,孙皎在后边压阵。
“朱”字大旗就在他身后的擎旗手处,他挥动马鞭,一马当先,身后三百余骑兵紧紧跟随。
这是一支由少量骑兵打头,步兵在后紧随的队伍。
在朱治的计划里,他是要趁着曹军半渡,立寨不稳,打敌军措手不及。
然而在半路上,他就已经发现,曹军分出一支人马,迎向自己的方向。
“有准备么?”
朱治眯起眼睛,回头看了眼孙皎的方向,孙氏子弟虽不如曹氏那样将才辈出,却也有些能领兵的人才,除征虏将军孙贲外,孙坚之弟昭义中郎将孙静的几个儿子也颇有能力,然而孙瑜、孙皎、孙奂三人中,能力最强的,还是孙皎。
他年纪轻轻就有不错的军事才能,被孙权寄予厚望,希望能成为孙家的诸夏侯曹。
但孙皎毕竟经历的战阵太少,今日他朱治便要为孙皎打个样,让孙皎看看如何破敌。
“冲阵!!”
在白腾江西岸的旷野上,骑兵在奔驰,步兵在冲锋,黑压压的一片,直冲曹军。
曹军同样摆开了阵势,张辽手举长枪,在做最后的部署。
“儿郎们,你们从中原转战荆州,再到交州,去国三千里,可是为此一战!”
诸军轰然应是。
在山呼海啸般的应诺中,张辽枪指前方,“朱”字旗已经冲到了眼前。
以他的眼光,当然能看出那冲在最前的骑兵,不是普通士卒。
但那又如何,他自己手下的骑兵,又岂是普通的骑兵?
吕布死,高顺丧,陷阵营的最后精锐,却在他的手中,虽然限于他的财力,只有不到五百,可这五百,他却自诩不比虎豹骑差的。
身侧滚滚江水,涛声不断传来,张辽想到了陷阵营的故乡。
并州,雁门,那已经是八千里外的世界了。
他身后的多数士兵,都是中原的士兵,不过离家三四千里,唯有他张辽和他的骑兵,是从八千里外来的。
昨夜北府将军曹无送给今日征战的每一位良将一句诗,张辽得到的是一句:八千里路云和月。
从天下的最北端,征战到了天下的最南端,此刻的张辽只剩下了一个信念。
唯有胜利,方不负北府将军赠诗。
八千里路云和月!
不过是硬碰硬而已,我张文远何曾怕过谁!
“迎敌!”
如同两处潮水撞击,朱治部、张辽部最早碰到了一起。
这是一场实打实的绞杀,没有阴谋诡计,全靠骑兵之间对战,血肉之间的搏杀。
等到步兵接战,战斗变得更加残酷,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马匹发出哀号。
张辽、朱治在人群中冲杀,两人远远相望朱治擎起长刀,朝着张辽冲来。
张辽却是一声冷笑,朝更后方冲去。
朱治劈开来袭的曹军,皱眉向后看,顿时大惊。
那杆“孙”字旗正迎风飘扬。
“遭了!”
朱治大惊,孙皎年纪虽轻,身份却重,他吩咐孙皎在后掠阵,孙皎也老老实实遵守了,并不显眼。
他却没想到,张辽早就得了陆逊的吩咐,知道能来这里的孙氏子弟一定是孙皎,作为孙家二代里少数的军事天才,肯定是要保护好的。
因此,在冲锋的那一刻,他瞄准的就不是朱治,而是身后那杆“孙”字旗。
张辽一马当先,原陷阵营子弟为班底的五百骑兵紧随他身后,直冲孙皎车架。
孙皎在远处见了,不惊反喜,拔出佩剑道:“朱将军不让我上,贼军冲来,却怪不得我了!”
旁边侍卫大惊道:“校尉身份尊崇,怎可亲犯险地!”
“不然,我只是要诱敌而已!”
孙皎眼眸明亮,想起了兵书中的各种战阵,敌将张辽既然亲自过来,那他又为何不能诱敌深入,然后集中优势兵力击杀张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