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德正在宁觉院儿里话,二人见得这份拜帖和信物,不由都怔了怔,宁觉吩咐将人直接请到自己院中,又命晾童烧水沏茶,准备待客。
“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来的居然还是这一位,看来,今上对西南,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宁德捏着那张拜帖和那枚玉佩,若有所思地开口。
没有耐心,就是要开战,一旦开战,尤其是内战,赡全是大云无辜百姓,虽明知早晚会有一战,但是宁觉还是不自觉叹了口气:“看这一场事,倒并非烂虚名,先听听他怎么。”
一壶水刚刚扑出热簌簌的水汽,值守的道人便领了个身量颀长的男子进了屋。
宁觉和宁德齐齐抬头看去,只见来人也如山门中人一般,身着玄色麻布道袍,只一根木簪绾了发髻,面庞瘦削,大约是常年户外练功,肤色被晒得比麦色还要再深,浓眉狭长,眼尾同样狭长,高挺的鼻梁有些陡峭,配上薄唇,整个人更显了几分不容觑的凌厉。
他从容不迫地走进来,让宁觉二人都不得不认同,这个人,和他的名字,极为相配,渊渟,陈渊渟,龙骑卫副使陈渊渟,岐雍关守将陈家第三子,是今上在北军历练时,选在身边的人。
陈家这一代有三子,今上入北军大营历练,遍选将门之子随侍左右,陈家二郎和三郎同时入选。今上在北军时,经历了两场和旌国的较量,以及无数次劫杀,陈家二郎和三郎为今上挡了无数的刀剑,最终二郎护主战死,三郎陪着今上一起长大,成了今上身边最锋利的一把刀。
待得今上大位得定,陈渊渟便入了龙骑卫,官封龙骑卫副使,虽是副使,但满朝文武无人不知,那个正使之位,早就是他囊中之物,欠缺的,不过是一份大功,封住满朝文武悠悠众口罢了。
宁觉和宁德料想过有龙骑卫早已入了西南,却从未想过,今上派来的,居然是陈家三郎,如今看来,这几年无论是两浙路的贪墨大案,还是闵地官场腐败案,都不过是今上用了陈三郎的名头,做的障眼法,这一对君臣,倒是让人颇有几分出人意料……
陈渊渟在二人注视下走到近前,颇为恭谨地行了晚辈礼:“三郎给二位仙长请安,暗夜来访,实属无奈,还请二位仙长见谅!”
宁觉见到那枚玉佩,便让人把陈渊渟请进他的院子,自然不是毫无缘由的,那是张家的青阳佩,陈渊渟的祖母,是张家出去的人,曾经是那位老祖宗跟前最得用的人,而山门和张家,看上去虽然毫无关联,可实际上,不得是一而二二而一,却也从来都是一体的。
陈渊渟递了拜帖,又递上这枚玉佩,算是自认为张家晚辈,如今又行晚辈礼,宁觉和宁德自是要稍觉亲近几分,当然,他们心里也都明白,这位陈三郎如此行事,只怕图的也就是他们这份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