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怀安此时也赶忙支棱起来:“焕章老弟这是说笑了,素日里都是老弟关照我们生意,便是这几年,族中遭难,老弟也是唯一没有与我们为难的客商。”
“如今花娘圃自归来,也是老弟愿意给咱们机会,还在我们失约在先的情况下,愿意继续预付我们大宗货银,帮助我们渡过难关,这林林总总,我们心中都是感激不尽……”
眼见米怀安说得激动了,都要站起来给自己作揖,陈焕章连忙按住他:“怀安兄说这些就见外了,这就是情谊,说多了反而见外。再者说,我是个生意人,如今在家里,我也不是能完全当家作主的,赔本的买卖,我总是不会做的。”
“老爷子,也不怕您笑话,我与您说句实在话,我在家里的地位,可没有怀安兄这样生下来便已经决定了,我们两浙路生意人家的子弟,在家里有多少话语权,全靠自己争取。”
“现下我若能得了米氏助力,大约往后在家里,也算能真正当家作主了。”
米福根对陈焕章这样不按套路出牌的一套说辞,显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本性还是淳朴善良的老人倒是真有些被陈焕章打动了,但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焕章,这样的话可不能随便说,我们米家哪有那样的本事,莫要到时候误了你的事才好。”
“老爷子,不要妄自菲薄,我也不和您来虚的,就是实话说,原先和米氏交好,大概就是添了一份助力,可如今,花娘回来之后,对我而言,米氏就是一定要争取的伙伴。”
“花娘给我的那箱子紫樱清风,可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得到的,我有了这款香,能干下多少大事,您可能都不是很清楚。我不哄您,上一回,我意外收了花娘那匣子紫樱香,便用这香办了大事,从那以后,家里老爷子把生意上的事,大部分都交到我手上了。”
“这几年家里生意虽有寸进,但是也没有开拓出更好的路子,我正在发愁往后要怎么办,大约是上苍垂怜,见我过了冬至还没有动身回家过年,便给了我这个甜头。”
“老爷子,我也不是跟您道凄苦,就是觉着,可能我对米家,对怀安兄都比较了解,但是可能您和怀安兄,除了知道我是从两浙路来的生意人,其余的,都不是很清楚,我就交交底,也想跟怀安兄交交心,生意归生意,怀安兄这个人,人品品性,我是极为敬佩的。”
米福根还没说话,米怀安却是被陈焕章说得有些动容:“都到这时候了,焕章老弟便是明日动身,也未必能赶上回家过年,不若干脆便留在蔺南过年,若是不嫌弃,跟我们回族里,一起乐呵乐呵,要好叫大家都认识认识,我们米氏一族的大贵人。”
米福根算是真明白了,人家为啥说喜欢这个长子的人品品性,说白了,这就是个大实诚,这么个实诚人,也实在是难为他,这些年在蔺南支应着这个铺子。
米福根也不是不知道自家儿子实诚,原来总想着有聂氏在后头,不管怎样,也错不到哪儿去,好赖儿子还能跟着聂氏多少学着点,眼下这一看,兴许学着了一星半点,可是那点儿心眼子,到了陈焕章这样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大商家面前,那是真不够看。
可即便是这样,米福根也没想出来,族里下一辈,还有谁能顶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