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南这地方,要说别的,确实比不上咱们两浙路繁华,可这香道,那还真是了不得。”吴太太笑盈盈说完,又冲吴嬷嬷道:“既是丰哥儿和澄哥儿都喜欢这个味儿,嬷嬷你去把才刚送来的那个什么,紫樱清风的,再燃上一支,咱们喝完这壶茶,就该用晚膳了,今日丰哥儿定要多饮一杯才好。”
吴嬷嬷心下跳了跳,才刚那香,已经被那姑娘给收走了,太太好不容易做回面子,这话可怎么好说?
吴嬷嬷一脸的难色,话也说得期期艾艾:“太太,奴婢不敢违了医女的嘱咐,这香好是好,就是过于醒神,一日只能用一支,最好还是晨起用……”
吴太太一看吴嬷嬷那神色,便知是出了岔子,说不得是那小姑娘直接就把东西带走了,不悦之色已经泛到了脸上,郁开澄连忙道:“阿娘,那咱们还是听医女的吧,您好不容易好些,可别再闹得夜里又失眠。”
黄持丰也是成了精的,当即便道:“就是就是,这屋里如今余香犹存,正正好,对了,臻姐儿在祖母跟前可还好?来前跟母亲回娘家,叔外祖母还说想接臻姐儿回两浙路,眼看着臻姐儿也大了,将来……”
来见吴太太之前,郁开澄已经预先给黄持丰提起,说是祖母想念臻姐儿,便送她回去郁氏族里侍奉了,实际上,这件事在他们家,就是件连提起来都要屏息凝神的事,她阿娘的病,就是从这上头来的。
郁宛臻,郁恪之和吴太太唯一的女儿,从小儿就是被当成眼珠子一样护着的女儿,在郁恪之到蔺南上任之后不到半年,便无缘无故失踪了,身边跟着的嬷嬷和丫鬟,没有一个回来的。
这件事,对于郁恪之这位一县之尊来说,简直就是颜面扫地的一件事情,他不敢声张,不敢大张旗鼓找女儿,因为即便是这样找回来了,也是生不如死。
对于吴太太,直接就是塌了天,说是死去活来也不为过,若不是秦医女,她根本熬不过来,等清醒过来,就不吃不喝也不睡,拒绝用药扎针等等一切的医治手段,就是一心求死。
最后还是米玉颜用了香方,才让吴太太在不知不觉中,被动地接受了医治,先是能睡觉了,然后是愿意喝水吃饭了,情志也逐渐恢复了过来……
臻姐儿失踪的事情,不能传出去,这是郁县尊和吴太太一致的想法,于是对外只说祖母思念,接她回身边作伴,而郁家本来就是小家小户,山高水远,根本就不会有人在意。
黄持丰问到眼前,吴太太也只能强压住又翻滚在胸口的那口血,强自支撑着应对,再加上郁开澄左右拉扯,终于盼得郁县尊回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