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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河两畔。
花船精致,船身绘有五彩缤纷的图案和花卉,船头和船尾装饰着华丽的雕刻和金碧辉煌的装饰物。
船舱内十分豪华,陈设着珍贵的文物和古董,以及精美的丝绸和绣品,极尽奢华之能事。
在淮河上,最大的花船可容纳数百人。
有提供沐浴的房间,提供聚会的宴会厅,还有娱乐的场所。
这些花船点缀了淮河。
船上的士子们与名女们把酒言欢。
“那新曲粗鄙不堪,臭不可闻。”
“是吗。”
“可奴听说很轰动,许多人赶几十里路都是为了去看看新曲,奴还准备学一学。”
“千万不要去。”
士子劝道。
“那是愚昧不堪的老百姓才喜欢听的,咱们不要沾染了凡夫俗子的烟火气。”
大千世界。
有奋斗者,有嘲笑奋斗者,造就了世界的多彩多样。
江淮是大明最富裕的地区。
在富裕的过程中,诞生了不少的文明,同样在文明之中,也有许多的糟粕。
浙江的读书社散了。
方孝孺、黄子澄等人被一网打尽,但并没有扩张化,有许多人仍然反对北平模式。
特别是南方的大户们。
他们家财万贯,田亩上万,是一代传一代的祖业,维持他们的根基。
许多的人去北平发了财,财富逐渐超过他们,让他们感到了危机。
“北平模式真的好吗?”
“北平模式对民的欺压可谓是丧尽天良。”
年轻子弟痛恨道。
“不允许百姓们私下交易粮食,自古以来岂有这番道理,粮价岂能被控制,如何不是欺民。”
……
“爹,我要去工地干活。”
“放屁。”
少年看完戏回来,鼓起勇气向老父亲说道。
汉子听到后生气了。
“给你闲的,就不该让你去看戏,我们老百姓怎么能不种地。”
“种地没有出路的。”
少年尽量的解释。
他向老工人们打听了许多的事情,可是他毕竟没有见到过,说不出个所以然。
老工人们说田亩生产力有限,靠着几亩田十亩田,永远也富裕不了。
什么是富裕。
除了能吃饱肚子,还能有空闲的时间。
一家人不缺少衣服,家里有各色各样的商品,不光只知道劳动,还要参加社会活动。
竹球赛,蹴鞠赛,看新曲新系等等,都是生活不可少的。
否则活了一辈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有什么人性离不开社会活动云云,少年讲不出来,但是他心里已经被填满了。
他不想再被困在土地上,他要去当工人,活的像个人样。
他想要像那些老工人一样。
脸上经常挂着笑容,腰杆挺的笔直,说话大声有力。
那些老工人时不时的认可他,给了他最大的鼓励,他从来没有被如此轻易的认可过。
在家里,只有数不尽的批评。
“不种地,北平就不种地了?”汉子过了半生,不像少年容易被动摇。
“北平种地的多是军户,他们每家能分到百亩地。”
汉子愣了愣。
什么时候军户能有这地位?
军户不但要种地,还要去打仗,打仗会死人,死了倒还好,怕的就是伤了残了。
比较起来,那还不如只种地。
种地虽然辛苦,但是不用上战场不是么。
所以人们鄙视军户,不知不觉间,军户的地位低于了民户,这是社会风气决定的。
明初虽然没有达到宋朝民间对于士兵鄙视的程度,但也已经有了雏形。
“一百亩地,只一家子怎么可能种的过来,傻孩子,这是糊弄你的呢。”
汉子三言两语就让少年无话可说。
少年不服气,第二日一早又跑去了工地,气的汉子跳脚。
即将农忙了,家里的孩子却不收心。
少年又找到了老工人。
“老周头,那孩子又来找你了,干脆你认他当你干儿子罢了。”有人打趣道。
听到别人的打趣,少年有些脸红,羞愧的要转身离去,被老工人一把拉住。
“管别人的言语做甚。”
老工人笑呵呵道。
“周叔,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少年忍不住问道。
“因为看到了你,仿佛看到了我的孩子啊。”
老工人爽朗的笑道。
“你老周叔是个心善的人。”隔壁的工人笑道。
少年怔了怔。
他看着老周头。
四十余岁的汉子,过不了几年就到了知天命的年龄,比他父亲的年龄还要大。
老周头领着少年去工地伙房吃了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