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这才有些局促。

随着上下梯的升起，中年人忍不住伸手扶住厢壁。

门侍心里忍不住的判断。

观察人是他们的职业习惯。

这位中年人能在天字号包间有约，说明他是有身份的人，看起来又是第一次乘坐上下梯。

难道是新起家的商人？

蒸汽机上下梯从发明出来后，立马获得了商人们的喜爱。

普通人家用不起，也用不上。

但是对于北平大酒楼而言，这绝对是提高自家酒楼身份的东西，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那些经常出入粮票银行的大商人们，在粮票银行会乘坐到蒸汽机上下梯。

来北平大酒楼也能乘坐到。

所以门侍不断的推测。

“叮铃铃。”

梯厢外传来了铃铛声，提示已经到了八楼，门侍连忙拉开里面的栅栏门，然后拉开外面的栅栏门。

“客人，请。”

“谢谢。”

“客人，已经到了富贵花开。”

门侍指了指牌子。

八楼很安静。

甚至是空旷，连人都看不到。

地面铺设了地毯，墙壁上挂了名画，各色案几上精美的瓷器，还有各色的玩物。

每一处都充满了精美。

良好的服务，让中年商人很高兴，于是赏了门侍一分钱。

出手不算大方，但是门侍没有消减热情。

靠着每个月两元的工钱，还有比工钱要多的打赏，门侍觉得自己可以在这里干一辈子。

门侍主动帮中年人敲了门环。

金属门环在金属扣件的敲击下，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里面的侍者拉开了大门。

侍者穿着黑色的大衣，一身的整齐，只有经过严格培训，并且在大酒楼工作三年以上的工作人员，才可以在天字号服务。

“可是张东家？”

“是的。”

“太好了，周管事，吴东家，龚东家他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侍者向门侍点点头，门侍向张东家告辞离去。

中年人随着侍者进入包间。

包间的走廊，两边有假山水流，假山的山腰处，有雕刻的猴群，猴群里的猴子只有米粒大小。

虽然只有米粒大小，可每只猴子都活灵活现。

经过木质的廊坊，然后才是关上门的正厅。

大门打开。

正在交谈的商人们，纷纷迎了上来。

“张东家，终于请到你了。”

“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军工联合办管事。”

张琪没有想到连军工联合办的人都来了，这才不敢板着脸，而是露出了笑容。

包间里有七八人，各人寒暄后，在宽广的圆桌上坐下。散发着流光的包浆桌面，能用肉眼看出厚实感。

两名女侍者为中年人奉茶，并且摆放好一套餐具。

象牙的筷子，鸳鸯莲瓣纹金碗，双狮纹金铛，鎏金舞马衔杯银壶，金筐宝钿团花纹金杯，鎏金蔓草花鸟纹银羽觞，錾花小金碟，金爵。

喝汤用的，从汤里捞食物用的，吃菜用的，吃鱼用的，喝酒用的，装鱼骨用的……

一个吃螃蟹就能整出十几样器具的国度，讲究起礼仪来，恐怕让人惊悚。

张琪笑不出来。

宴无好宴。

他本来不想来的，奈何实在推诿不了，如今没想到连军工联合办都出面了。

周管事直来直去。

他直接看向张琪说道：“你们棉花商人不想亦力把里打仗，不过是为了利益而已。”

“如果对亦力把里的战事获得通过，军工联合办会向你们下购四十万套棉服，二十万套棉被，还有几十万套各项的杂料用项。”

火药商人，燧石商人，铜矿商人……

他们笑呵呵的看向张琪。

这就是摊牌。

各家军工企业的下游供应链的商人们，对棉花商人的摊牌。

棉花商人当然不只是张琪。

但张琪是在亦力把里最早从事棉花贸易，打通了当地的关系网，并且名声最大的棉花商人。

只要他点头同意，这海量的订单，也不是他一家棉花商可以吃下的。

张琪有的选吗？

棉花商人毕竟是刚兴起的势力，在座的任何一家商行实力都要超过他。

张琪暗暗咬牙，以后他的棉花，一定要卖到国，世界，成为实力最大的商人。

以后再也不会被人逼迫了。

利益虽然动人心，但是张琪更担忧在亦力把里的战争，会让亦力把里的棉花种植业造成无法挽回的破坏。

他可没有能耐从内地招工人去亦力把里种棉花，连辽东这些地方都招不去人，何况亦力把里这些地方呢。

张琪举起酒杯。

众人露出了笑容。

觥筹交错间，一场对亦力把里的战争，在军工联合办与商人们之间，达成了一致的思想。

商人们主动捐款。

短短的半个月，集资了十万元的军费。

军火商人们的带动下，煤矿商人们也不能落后，他们吃的满嘴流油，不会放弃巴结任何势力的机会。

随后煤矿商人们捐款了二十余万，获得了军工联合办的好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