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六岁入太学伴读太子,如今更为太子少保,也就是当初圣人指定为朱允炆保驾护航的人。
茹瑺与太子一系,皇太孙一系的绑定太深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像茹瑺这样的人有很多,并且各个身居高位。
同样也是事到如今。
而皇太孙一系仍然有不少人敢坚持的底气所在。
无论是不是真心实意,只一个道字就把他们的退路给堵死了,他们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方孝孺的出面,更加深了茹瑺的进退两难。
“圣人圣明,从改变心意的那天起,第一时间就是控制军权,而我等愚夫却没有醒悟。”
“当初郭英老将军被圣人调去云南,我等应该抵死力争,一步晚步步晚。”
方孝孺死死的抓着茹瑺,这位太子少保,兵部尚书。
“我们还有机会。”
“茹公,你还记得太子对你的恩义吗。”
方孝孺的一句话,给了茹瑺重击,让他痛苦的闭上眼睛。
方孝孺上前一步。
仿佛要说什么秘密。
“去年的时候,黄子澄偷偷向太医打听过圣人的龙体。”
“伱们竟然敢如此?”
茹瑺满脸的震惊。
方孝孺没有理会茹瑺的不满,低声说道:“御医透露的消息,圣人只这一两年的时光。”
“冬天快来了。”
方孝孺说开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茹瑺内心犹如天人交战。
“北方有许多卫所将领不满燕王父子,南方还能齐聚数十万大军,如今也有了几万水师。”
“李景隆因为移驻地的事,同样对燕世子不满,而且我们早就拉拢了他。”
“你们要做什么?”茹瑺瞪着方孝孺。
方孝孺摇了摇头:“我们绝对不做大逆不道之事,但是在圣人驾崩的那天,就是匡扶大义,扶持储君登基的那天。”
“难道茹公不支持储君吗?真的不在乎太子的恩情吗?”
“让我想想。”
“让我想想。”
茹瑺无力的说道。
“还是茹公怕死?不敢为大义献身?”方孝孺逼问,不给茹瑺回避的时间。
“公也可以去举报我们。”方孝孺坦然的说道:“为了国家大义,吾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
“何必如此。”茹瑺试着劝说,缓和两边的局势。
“公应该去北方看看,民怨有多沸腾,南北一体,吾等如何能袖手旁观,更不会接受北平的分配模式。”
方孝孺坚定的说道。
土地是乡绅的命根子,失去了土地的乡绅,就不再是乡绅了。
“如果北平只是建工厂,此道我是支持的,但北平还有垄断土地,垄断粮食,威逼百姓们放弃自家的祖业,所有人被赶进去工厂,至读书人何地。”
“真要是让北平模式漫延到天下,以后偌大的天下,容不下读书人的一方书桌啊。”
“所有人都只能去工厂。”
方孝孺重重的说道,然后从袖口掏出一沓纸张递给了茹瑺,“这是我的门生从北平收集的详情,你真应该好好看看。”
“北平虽然没有取消科举,但实际上已经取消了科举,天下以后还有读书人种子吗。”
茹瑺打量着激动的方孝孺。
看不出他是为自己的利益,还是真的为了天下人的利益。
但是诚如方孝孺所言。
茹瑺看了手上纸张的内容,不难推断出北平乡绅所遭受的磨难。
他们请不到佃户。
他们田地的粮食再也卖不出价格,只能被低价收购。
而田地又不能荒废。
种种政策下,都是奔着收走大户人家的田去的。
南方。
多大地主。
而南方更多宗族。
不久,方孝孺离开了茹瑺的府上,消失在了街头,不知道又去了何处。
北平社会报在京城的分社,报纸的销量始终没有突破。
地上的乡绅们,正在流传一篇北方土地改革的详细介绍,家家的土地都在被军户经济合作社收走。
真相到底如何,谁也说不清。
直到北平传来了巨大的轰动。
北平十亩田地以下者,免收田税。
“这是要杀大户,济平民啊。”
“我等何罪之有。”
“这是骗无知小民的手段,北平虽然对小民不再收田税,但是不允许小民的粮食私自交易,只能低价卖给粮点,左手换右手罢了,而且剥削的更过分。”
有聪明的乡绅骂道。
北平的好消息没有被掌握舆论的乡绅们告诉百姓,但是北平的坏消息,被他们一一告诉了百姓。
“北平就是喝人血的地方。”
乡绅向百姓们传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