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没人阻挠，甚至长史亲自找了管家们，让他们不要拒绝大公子的要求。

朱高炽让人去请张德辉。

蜂窝煤和蒸汽机不同。

前者对商人的需求极大。

……

张德辉收到家里人的口信，说燕王府来人请他，见他不在家，交代了他的家里人。

既然如此，他哪里敢耽误，说了声抱歉，在商人们羡慕的眼光中得意的离开。

不久。

抵达燕王府，望着燕王府气派的大门，心里又激动又忐忑。

机缘啊。

自己和燕王府的关系可越来越紧密了，放在平时里，他一个普通矿场主，哪里有资格登门燕王府。

到底是商人，见的世面多，鼓起勇气面色如常，上前和侍卫们搭话。

是大公子请的客人。

侍卫们告诉了门房，门房进去通传，很快朱高炽的长随张，亲自跑出来迎接。

两人从偏门而入，过廊坊阁台，来到外间的一处暖阁。

“请坐。”

朱高炽一脸热情。

大公子虽然身份高，却待人和气。

熟悉大公子心性的张德辉，也没有太过拘谨。

不是他不尊重大公子，反而是他把自己当做大公子的人，所以才随意了些。

虽打交道的时间不久。

但是礼贤下士。

朱高炽的表现，在他们的眼中，就是这种情况。

不但冶铁所的官员和匠户们这般认为，西山矿区的矿工和商人们，也都有所耳闻。

好名声就是一步步传出去的。

至少。

北平府大概上百人心里夸赞大公子，认为大公子是有道德的贵人。

寒暄一番。

“蒸汽机卖的越来越多，要不了一两個月，煤矿的产量会突显，大幅增长。”

朱高炽主动提起蒸汽机。

“是啊，也令学生担忧。”

张德辉四十来岁，却在十四岁的少年面前，犹如晚辈一般，房间里的人们都不觉得突兀。

“学生来之前，正和其他的东家谈蒸汽机的事，有大公子的名声，他们都愿意买，只是……”

“他们买蒸汽机，主要还是因为大公子，而不是接受了蒸汽机。”

“只怕出了北平府，蒸汽机就不好卖了。”

大公子在意名声。

张德辉认为巴结上王府，比自己的生意更重要。

所以张德辉收敛了许多野性。

把他以前对付竞争对手的手段弃之不用，以免让大公子生厌，以至于疏远了自己。

朱高炽明白张德辉的意思。

根子还在市场。

地方上的老百姓，可以自行砍伐树木，甚至跑去官府种植的林带偷砍，官府见到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也管不了。

而城里人口可没这个便利。

城里人口密集，例如北平城，周围二三十地，早已无林木可供城里人口砍伐。

哪个时代在城里生活都不容易。

吃穿住行样样需要花钱。

乡里百姓大多不会用钱来买木柴，城里百姓却多掏钱采买。

但是木材没有成本，只有个人工成本。

反观矿区，开采成本不低。

总之一句话概括。

木柴仍然是城里使用的主要燃料。

煤炭的优势，综合比较下来，不如木柴。

现在蒸汽机可以提高煤炭的产量，但也只是为打下煤炭价格创造了条件。

真正能让煤炭大降价的，还是得靠市场。

百姓们都用煤炭，那么矿场主就可以薄利多销，获得足够商人们满意的利润。

可煤炭不讲价，百姓们又怎么会改用煤炭呢。

鸡和蛋的矛盾。

想要解决无解的问题。

需要外部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