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春阁前,那空旷的场地上,一道身影就那般傲然的跪着。
“姑娘,公主……”
杨丝蕊出现在临春阁前,很是出乎意料,秦妈妈看着远处被宫人簇拥而至的杨丝蕊,又看了我一眼。
我淡然一笑,摆了摆手,“你去罢,我看看。”
“姑娘小心些,妈妈在远处候着。”
秦妈妈办事素来小心,不会出什么乱子,我轻点了点头,看着秦妈妈小心翼翼的告退。
立在花丛暗处,我静静的看着眼前那个长跪的身影,没有丝毫动摇,没有丝毫气馁,嘴角带着淡雅的笑,凝视着站在他面前的、那个神情憔悴的身影。
“二郎……”
“公主,还是唤小民‘二表哥’的好。如果公主觉得那声‘二表哥’是小民高攀高室之亲,那就直呼小民的名字亦可。”
杨丝蕊眸中含泪,在月色的反衬下,闪着晶莹的光。她没有发公主脾性,而是挥手示意陪同前来的宫人后退,她却是跪在了李世民的面前,打开了她带来的食盒。“二……二表哥,两天了,你滴水未进,花藤心中难受……看在花藤的面子上,喝了这杯茶吧。”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公主,您的好意,小民心领了。”
拿着茶杯的手停在了李世民的面前,杨丝蕊泪若梨花翻飞。“二……二表哥是花藤的救命恩人,怎么能够说是无功不受禄。”
李世民闻言,思索片刻,接过杨丝蕊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而后将空杯重新递到她手中,“也好。从此公主无需再想着如何报答小民了。正所谓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公主的这一杯茶,足可还尽救命之恩了。”
“你……”
“公主还有何事?这更深露重的,公主千金贵体,可不要吹着风的好。否则,十个小民只怕也不够陛下砍的。”
杨丝蕊的唇咬得几近泛血,泪水‘啪嗒’的落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你……你就这般不乐意见着我?”
“公主言重了。能够见到公主,是小民的福气。”
见李世民一直是一副君臣之仪,杨丝蕊眼中委屈百生、泪意不褪,“二表哥既然这般不待见花藤,朱雀门前又何需救花藤?大海之中又何会舍弃观音婢?”
李世民一副很是震惊的神情看着杨丝蕊,撇唇一笑,“公主误会了。”
杨丝蕊一愣,“误会?”
“朱雀门前……不过是路见不平而已,就算当时受辱的人不是公主,是另外的人,小民一样会出手相救的,更何况……”
不待李世民将话说完,杨丝蕊已然急急的截过话去,“可在我和观音婢之间,你何以有将观音婢送予丘爷的道理?”
“小民只是想看看,那个聪明的、忠心护主的丫头是如何摆脱当前困境的,果然……”
话未尽,李世民嘴角又抹上了淡雅的笑,有一种‘果不其然,聪明伶俐之极,我很欣慰’的感觉。
杨丝蕊不自觉的立起身子,“那大海中呢?你再度舍弃了她!”
李世民不答反问,“公主怎么就知道小民舍弃了她?”
怔愣半晌,杨丝蕊喃喃答道:“你……你救的是我……”
“这些我对陛下解释过了,相信公主也有耳闻,无需小民再重复一遍!”
“可是,二郎……”
“这大晚上的……知道的会当我们二人是兄妹情深,不知道的明天不定传出什么话来,小民受辱无所谓,倒是公主……千金之体,会被谣言中伤而失了一国的女职表率……公主,请回。”
见李世民脸上没有任何神情,杨丝蕊恍惚起身。只听李世民又道:“还有,一如方才所言,公主称呼小民‘二表哥’和名字均可,但这‘二郎’之称,以后不要再提……”
杨丝蕊踉跄两步,握紧了拳头,颤抖的问道:“为什么?”
“尊卑有定,君臣有别,礼仪分寸,莫失体统。想必宫中女官早就教导了公主许多,无需小民解释。”
“你……那观音婢呢?观音婢为什么可以称呼?”
李世民方欲搭话,隐约传来的脚步声令得我们均回头看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是他━━杨广!
“小民(儿臣)恭迎陛下(父皇)!”
“花藤,这么晚了,该回去休息了。”
虽然杨广素疼杨丝蕊,但并不代表着杨丝蕊可以任意妄为,听到杨广冷冰冰的话,杨丝蕊粉颊挂泪,微作福,“是,父皇,儿臣告退。”
看着杨丝蕊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杨广再度摆手,所有随行宫人退后百步,一时间,空旷的场地更显空旷。
一个是现在的君王,孓然独立的站着,犹若傲视天下的傲视着李世民。
一个是未来的君王,不卑不亢的长跪着,不避不闪的迎接着杨广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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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杨广和小李二人又将谈些什么呢?
看谁胜了谁……谁利用了谁……谁猜透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