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姨躺在了血泊里。

所有的巨响都归于平息，顾思菡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现在耳畔寂静无声，真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顾思菡想起身，但不知道怎么的她的手脚不听使唤，她在地上爬了，沿着那一路的血爬到了阿生的身边，阿生倒在血泊里，浑身都是血。

“阿生。”

顾思菡声音发颤，她的手在哆嗦，她颤抖的去抱阿生，又不敢对他用力，最后她只能抱住了他的脑袋，阿生嘴角有血迹不停的往下流，顾思菡帮他擦，但是怎么也擦不干净了。

“阿生…阿生…”

顾思菡的眼眶迅速被泪水模糊，她哽着声叫他。

阿生缓缓而吃力的睁开了眼，这时顾思菡的眼泪砸落到了他的脸上，她的眼泪都是那样的温暖，这点温暖迅速点燃了他沁冷的肌肤，在他黑暗的世界里放起一束无比璀璨绚丽的烟花。

阿生勾唇，“不要哭…”

“恩。”顾思菡用力的点头，她胡乱的将脸上的泪珠给擦干净，虽然眼泪多到她怎么也擦不干净，“阿生，没事的，不要怕，你刚吃了药，身体的病很快就好了，被撞了一下我们现在去医院，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阿生知道，不会好了，他将脸贴在她柔软的手心，叫她名字，“顾…思菡。”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

他的出身是不洁的，他的父亲母亲曾经害过顾傅两家，永远不会被原谅，她是顾家的掌上明珠，天空最闪耀的那颗星星，是他遥望却不可及的色彩和温暖，他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名字。

顾思菡。

这是他第一次很认真的叫她。

“我在，阿生，我在，你不要说话，你看，救护车来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顾思菡泣不成声，她能感觉到…感觉到他的血不断的往外流，他温暖的身体在慢慢的变冷，变得好冷好冷。

“顾思菡…”阿生轻轻的唤她的名字，“你喜欢到我这里来看我，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身上有…傅曙的…影子…”

顾思菡现在才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不过他习惯了安静，习惯了等待。

顾思菡心里痛的像是有一把刀在绞着，泪水模糊了双眼，她不停的哽咽，“其实…我知道你的身世…我很早就知道了…”

阿生勾起了唇，够了，有她这句话就够了。

她从来不会撒谎，他问她是不是因为他身上有傅曙的影子，她没有否认，但是她说，她很早就知道他的身世了。

在她认识他的最初，她就知道他的身世了。

但是，她没有厌恶他，没有远离他，她把他当成真正的朋友。

虽然无关乎爱情，但是他真的抓住了她给予的温暖。

就这样吧。

真好。

这时乐姨来了，乐姨身份重伤，浑身都是血，她每一步都很艰难，但是她爬了过来，乐姨握住了阿生的手，痛哭流涕的惭愧，“对不起…对不起阿生…”

乐姨这辈子活着的目的只有两个，第一，就是为了她的主子报仇，第二，就是好好照顾阿生。

但是，这两件她都搞砸了，她死后怎么有颜面去见她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