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菱雪站直了身，“那你自己可以起来么？”

虞妾冷哼了一声，自己想爬起来，但是她的脚筋断了很多年了，根本起不来。

凤菱雪弯腰，扶住了虞妾的胳膊，她轻声道，“何必为难自己？”

虞妾整个一震，这么多年了，她不就是在为难自己？

她没有再拒绝凤菱雪，凤菱雪吃力的将她扶坐在了轮椅上。

“哼，别以为我会感激你，玄影不是我儿子，你们别想在我身上讨到什么好处！”虞妾狠狠的侧开脸。

凤菱雪坐在了轮椅边的那块大石上，她轻轻的扯了一下苍白的红唇，没有说话。

两个人都沉默了，深秋显得尤其的寒冷。

“其实，我和玄影很早就认识了，我和他在阿娇房一起长大，可以说青梅竹马。”很久，凤菱雪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虞妾一滞，很快又将脸转了过来，她看着坐在她轮椅边的凤菱雪，她的右脸上刻了一个“奴”字。

凤菱雪看着远方的天幕，“阿娇房的日子并不好过，我每天要练习跳舞，跳不好就要挨打，他是沉默俊俏的小厮，也会受到辱骂，但是那时我们一点都不觉得苦，就算被打了，只要彼此对视一眼，都能在自己的泪光里开心的笑起来。”

“那一时我18了，前一天晚上，他说带我走，这么多年了，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他，我一直在等着他这句话，只要他带我走，以后不管多苦的日子我都会跟着他，天下之大，我们会有一个自己的小家。”

“但是那天夜里，我睡着了，突然听到了一些打斗的声音，好像是从他的房间里传出来的，我吓坏了，下了床就往他的房间跑。”

“我在回廊里跑啊跑，他的房间就在前面了，可是突然身边的一个房间门被拉开了，里面伸来一只手，直接将我拽进了黑暗里……”

凤菱雪迅速抬了一下羽捷，眼眶已经变得红红的了。

三年过去了，她还清晰的记得发生在那个夜里的故事。

虞妾看着此刻的凤菱雪，目光柔了一点，不再那么的抵触和敌意。

凤菱雪收拾了一下情绪，继续道，“第二天，阿娇房为我办了盛大的成人礼，他在约定好的地方等我，我想去的，真的很想去，那不是我的错…”

“但是，我要去的时候，他的父亲南王爵来了，南王爵将我锁进了房间里，不让我出去，他威胁我，说要是我敢出去，他就杀了他，他可是他的亲生儿子…”

虞妾两只手抠紧了轮椅的把手，“这个畜生，他肯定不得好死！”

凤菱雪扯了扯苍白的红唇，“他走了，我还留在阿娇房，很快我就得知…我怀孕了…”

虞妾震惊的看着凤菱雪。

“我想过不生这个孩子，可是我舍不得，不管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她是我的骨肉。”

“怀胎十月，我生下了一个女儿，我给她取名牟牟，牟牟的到来就像是一盏明灯照亮了我的生活，她在我怀里对我笑，我哭的时候她也会吓哭，两只小手给我抹眼泪，给我呼呼，我抱着暖暖软软的她睡觉，她稚稚奶奶的叫我妈咪，我们偷偷去沙滩玩，在那里捡石头…”

“那段时光真的好开心好开心，牟牟的到来好像弥补了…失去他的痛…”

“但是很快，我父亲北王爵来了，他抓走了牟牟，我看着牟牟被扇耳光，被扯头发，被抱走，但是作为妈咪的我，什么都不能做…”

说着凤菱雪侧眸看向虞妾，“所以，永远不要推开自己的孩子，像我，就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