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瞥了眼不远处的一众妻妾,懒得多说,道“十三姑娘的婚事,你决定了?”
十三姑娘,是长辈的叫法,下人或者其他人,一般叫十三娘,是司马向德的第十三个女儿,今年刚满十六岁,正是婚配的年纪。
司马向德立马就道“赵家的小子我见,人品,才学皆是上等,十三与他正是良配,再说,我们两家是世交,三姐姐在他们七房还是大娘子。”
老太太盯着司马向德,面无表情的不说话。
司马向德见着老太太的神情,犹豫了下,道“母亲,不同意?”
老太太直接冷哼一声,道“那赵家小子是什么德行,满苏州都知道,我能不知道?他今年二十一了吧?屡试不第,这次恩科,他白天高喊着‘士人气节,不奉奸佞’,随后在青楼宿醉三天三夜,快传遍了大宋,你将十三嫁给这等人?”
司马向德见状,硬着头皮道“母亲,赵家已经教训了,只是一时糊涂,改过还是不错的。”
老太太一脸不屑,道“世家子弟里,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有几个浪子回头的?再说了,他只是好酒色吗?他没有仕途,将来若是分家,他能得到什么?靠着十三的嫁妆过活吗?”
司马向德眼见老太太真生气,不敢犟嘴,道“母亲,这事不急,朝廷派的监察御史到苏州了。”
老太太见司马向德是铁了心要与赵家进一步联姻,皱着眉头不高兴的道“与我老太婆有什么关系。”
司马向德道“母亲,我是这样想的,过几日,我出去避避,府里就交由母亲操心了。”
老太太疑惑了,看着他道“监察御史到了就到了,以你的官声政绩,有什么好怕的,还要躲出去?”
司马向德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道“母亲你是不知道,现在朝廷一心要变法,给我下了很多的命令,这些政策,绝大部分我不敢去做,否则会将苏州府上上下下得罪个遍,说不得还得闹个天翻地覆,没人能安生。朝廷一直想换了我您是知道的,这次的监察御史,怕是最后的通牒了,一个不好,说不得我会有牢狱之灾,躲出去,还能有些周旋的余地。”
赵煦亲政后,大力推行变法,不知道出了多少大大小小的事情,即便躲在后宅的老太太也是知道不少。
她能理解司马向德了,点点头,道“你出去也小心一些,朝廷现在抓人没有什么顾忌,不是以前了。”
司马向德见老太太同意了,连忙道“母亲,这来的监察御史叫做王诚明,他来到苏州府,必然会来府上,母亲可不见,但他有什么举动,母亲稍作应对,莫要激怒他,我们且自保为先……”
这位老太太其实不是司马向德的亲生母亲,而是嫡母,之所以如此敬重,除了礼法上的孝顺外,就是这位老母亲出自苏州大户,祖上有两位上书,一位副枢密使,家族在苏州府数十年,根基深厚,关系网庞大,在他仕途上,不止一次帮上大忙。
老太太听着司马向德的话,忽然打断他,道“你说叫什么?王诚明?这个人,是苏州人吗?六十出头的年纪,王哲?”
司马向德怔了怔,有些小心的道“是叫王哲,六十出头,好像是苏州人士,母亲认识?”
老太太顿时笑了起来,道“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你去打听打听,他在哪里,我现在要去见他。”
司马向德现在是稀里糊涂,道“母亲,御史台有规矩,监察御史不得私相授受,须克谨值守,即便您与他是旧识,怕是也不会见的,至少得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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