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嚷不休?”
赵煦哼笑了一声,顺手拿起茶杯,看向许将与章楶道“没完没了了。”
许将与章楶微微躬身,没有说话。
两人不是党人,但倾向于‘变法’,在熙宁年间还能做点事情,元丰之后就备受打压,在元祐,高太后垂帘听政这段时间,章楶是被四处流放,调来调去。许将则是干脆辞官,躲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熙宁以及元丰年间的事情,神宗一朝,‘新旧’两党的斗争就从来没有停过,‘新旧’两党的大佬个个位高权重,威望盖天下,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压不住谁。
神宗朝,神宗皇帝支持王安石;元祐初,高太后支持司马光;现在,赵煦支持章惇。
不管谁支持谁,党争依旧在继续,漫无边际,无处不在。
赵煦喝了口茶,看着两人笑着说道“以前有人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还有人说过,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你们说,朕该怎么办?”
陈皮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许将与章楶坐的与赵煦很近,两人听得清楚。
赵煦也好,他们也好,都听得出,这位‘提点公事’十有不是累死的。
许将思索着,道“官家留下了苏相公,韩相公,就是有意平衡朝局,想要化解党争……现在看来,是不大可能了。”
赵煦抱着茶杯,没有评点。
他执意的留下苏颂与韩宗道,并不是为了平衡朝局,最大的用意其实是在争取一个缓冲时间,不能一下子将‘旧党’给逼急了。
待他将‘军改’完成,开封府试点结束,那个时候,与苏颂约定的两年时间,差不多就到期了。
章楶一向极力的避开朝争,犹自翻着手里关于‘军改’的公文。
赵煦又喝了口茶,心里斟酌着,淡淡道“陈皮,你去给韩相公,曹府丞传话,‘开封府试点’不能因为任何事情任何人有所耽搁,对于人心浮动,不能用事的人,给他们换个能安心做事的地方,如果全大宋都没有,就请他们回家种地。对了,章相公在哪里?”
陈皮道“章相公去了吏部。”
赵煦嗯了一声,面无表情的道“朕的宽容是有限度的,你告诉章相公,亲自去,必要的话,勋贵也不是不能杀!”
许将脸色微变,旋即沉吟不语。
他是兵部尚书,哪怕现在注意力不在朝局中,可一些事情终究瞒不过他。
勋贵,尤其是顶级的那种,没有足够的理由,不能轻易动,朝廷现在日益站在士人的对立面,勋贵集团要是再离心离德,朝廷被进一步孤立,那后果着实不堪设想。
章楶继续翻阅公文,好像没有听到。
陈皮已经应着,快步离去。
赵煦说完这件事,道“章卿家先走一趟,必要的时候,朕也去一次。”
许将神色一怔,道“官家要去劳军吗?”
赵煦摇头,道“朕是去鼓舞士气的,必要的时候,朕想看看他们的演练。”
从内心来说,赵煦想搞一次大阅兵,提升宋朝的士气,打散那种‘和为贵’的弱兵氛围。
但开封城实在太小了,根本没有阅兵的条件。
说到这里,赵煦忽然想起了幽云十六州,目光微微闪动。
倒不是说燕京城大,适合阅兵。而是幽云十六州的战略位置实在太重要了!
辽人或者金人南下,一般是两条路线,一个是云州南下太原,直接威逼开封;另一条就是幽州直接渡过黄河,打入开封城。
幽州,就是燕京,后世的北京!
由此可见,幽云十六州的战略位置的重要,谁掌握了幽云十六州,谁就拿到了战略主动权,另一方只能被动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