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大狗!”谭久兴奋地冲沈灼叫。
沈灼回身走过去,脸上不掩惊讶,“你……嫂子,你怎么也来了?”
傅娇娇灿然一笑,“怎么了?不欢迎我呀?”
“哪会,只是……好不久不见了!”沈灼有些激动。
谭久在她身边还在制造存在感:“狗狗,大狗!看大狗!”
沈灼和傅娇娇都笑,沈灼摸着女儿的头说:“你问问阿姨同不同意让你跟狗狗玩?”
谭久眼睛亮起来,看着傅娇娇,请求道:“阿姨,久儿想跟狗狗玩……”
傅娇娇眼底柔满了温柔,轻声说:“去吧,它叫雪球,你和小伙伴可千万不要欺负它。”
谭久郑重地点头,再一转头,拽起雪球的绳子就往外面跑。
孩子的叫声一串接一串,诸跃然道:“我跟过去,别让他们受伤了,你们聊!”
沈灼点头,看他们走远,这又问傅娇娇:“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两人也算知交,那段时间一道去了武城,也不小心窥探了对方的痛楚。
傅娇娇说:“我还是老样子,只是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这里,还多了一个。”
沈灼顺着她的手,看向她的小腹,又惊又喜:“你……怀孕了?”
傅娇娇点头,“嗯,太不容易了……”
沈灼握住她的手:“这……张大哥知道么?”
“我当然知道了!”
回答她的,是突然出现在门外的张锦年,与此同时,谭思古也立在门外,笑看他们。
张锦年走进来,双手搁在妻子肩上,对沈灼说:“好久不见啊弟妹。”
沈灼笑着叫了声“张大哥”。
也是事后,她从谭思古那里才得知,当年张锦年和傅娇娇也曾一度要离婚,俩人在一起多年,感情颇深,傅娇娇那年车祸双腿截肢,张锦年没在身边,因此愧疚无比。
然而两人在一起之后,一个抱着愧疚,一个不想拖累,终于拖得彼此伤痕累累。却也多亏了,其中有一个人坚持了下来,将深爱的人拉回身边,才有了今天的结果……那个人就是张锦年。
沈灼从前很少敬佩别人,现在倒觉得这个她第一次见时觉得性情怪异的大哥,如今分外的可靠!
张锦年道:“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你家小丫头追着我家雪球跑,看她挺喜欢狗的我倒放心了,你嫂子怀孕,雪球一直在家里不方便照顾,就想问问你们家能收养么?”
沈灼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谭思古,见后者点点头,她便说:“好呀,我闺女太喜欢狗了,家里的玩具全是毛绒狗,这回给她个真的狗。”
张锦年开心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你放心吧,雪球性子特别温顺,绝对不伤害人!久儿肯定能跟它相处好!”
沈灼推傅娇娇出门,几人笑谈着,路过几幅挂在墙上的沈灼的画。
张锦年忍不住叹道:“沈灼呀,你现在真的不一样了,客套话虽然不说太多,但也诚心道一句:恭喜你!”
沈灼回道:“张大哥如果真要说诚心的话,不如一会儿走的时候,给嫂子带一副回去吧?”
张锦年听此,猛地瞪眼,“呵,这就开始敲我竹杠了呀!够狠的哦!”
沈灼大笑起来。
他定在沈灼此次画展主打的那幅“预见”跟前,琢磨了一会儿,说:“这幅画是什么意思?”
沈灼抬头看了眼她身边的男人,然后拦着他的胳膊对张锦年说:“是他的意思!”
他,谭思古,他让她遇见他,同时与预见了他们的未来……
张锦年捂着嘴巴,哎哟哎哟叫着:“我的妈呀,我是吃了什么了?怎么这会儿牙这么酸呀!”
谭思古笑着踹他,“滚滚滚,笑话谁呢!”
这边,拦住自家老婆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开幕式要开始,艺术馆门前已放了冰雕和彩带,来宾纷纷入场。
谭久牵着雪球从人群中钻出来,手里拿着的是那只绿色照相机,对着站台旁边的准备上台的沈灼拍照。
拍完她跑到沈灼跟前,邀功一样说:“看!我,雪球,爸爸和妈妈!”
沈灼笑着转动相机的选项,看了里面拍的不算清晰的照片,突然,她手指一顿,表情凝住!
她慢慢看向谭久,问她:“你说谁……久儿,你说……谁?”
谭久指着照相机重复道:“这里面,久儿和雪球,爸爸和妈妈!”言罢,她茫然地叫了声:“妈妈?”
沈灼捂住嘴巴,蹲在地上,险着失控。
谭久看她眼眶发红,皱起眉头,小手摸着她的脸。
沈灼将她的手贴住脸上,重复问她:“久儿,你叫我什么?你再叫一声好么?”
谭久看着她,乖巧开口:“妈妈……”
她将孩子拥进怀里,在她额头上,脸上,连亲了好几下。
诸跃然在那边催促她,不停对她做手势,她都没看到,直到后台的音响想起来——
前台安静下来,提前准备好的交响乐先行奏起,沈灼站起来,擦去脸上的眼泪,牵起女儿的小手,走上目光聚集的舞台。
音乐中缓缓停下来,她带上笑容,看到台前一众人用着期许的目光看着她,看到那个穿着灰色西装挺拔的男人面含笑容,看到故友亲人鼓励的神情,看到人群中,那个小小的自己……
她低头,握紧了台前的麦克风,深吸了一口气——
“你们好,我是沈灼——”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