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盛了碗汤,坐下来。
王嘉禾又端来炒好的两盘菜,胡萝卜丝炒肉,烧菜心。
“今天给你打几个电话才接,你那儿忙?”王嘉禾把胡萝卜往她饭碗里夹。
沈灼不太习惯王嘉禾的这一举动,她尴尬道:“这期画展,一直跟画师谈不好价钱,有点麻烦。”
王嘉禾也不一定懂里面的行情,只点头说:“那也注意点儿,身体要紧,吃饭吧。”
沈灼扒拉了一下,萝卜丝压在上面,她难下筷子,只好埋头送了一口白米饭。
王嘉禾又说:“白天我跟你说去医院检查的事,你明天一早就去,我已经给小烨打过电话了,你别想糊弄我听到没?”
沈灼嘴巴扯了扯,“好。”
她想她也糊弄不过去吧?
沈烨现在工作的地方,正是王嘉禾以前在的医院,她退休了,关系还在,遍布各个科室。当然那时联系关系是为了给学医的沈烨铺路,好让他前途开阔,一路顺风。沈灼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些关系也能用到她身上。
她又一次受宠若惊了。
饭菜实在不入胃口,酸辣汤倒是可口。
沈灼一直只喝汤,王嘉禾也没注意到。
“思古是明天回来吧,你给他打电话没?有没有跟他说这个?”
沈灼说:“打了,他今天打了,说了是哪趟航班。我没说这个,别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王嘉禾点点头:“也是。那明天他什么时候到?”
“两点吧,下午两点可能到。”
“谁去接?”
“我去。”
王嘉禾听此,欣慰地笑笑。
沈灼放下碗筷,轻轻说:“我吃饱了,先去洗澡。”
王嘉禾在她背后喊道:“你当心点儿,浴室滑,别光脚进去!”
沈灼把她的声音关在门外。
这一晚,沈灼又做了那个纠缠不休的噩梦。
醒来时惊出一身冷汗,王嘉禾正在外面不停敲门。
她知道此劫逃不过,挣扎着起床,洗脸刷牙,换好衣服,王嘉禾把又厚又大的围巾给她围上,怕她着凉。高跟鞋被藏起来了,王嘉禾拖出来去年买的雪地靴给她穿。
沈灼踢了踢鞋上的灰尘,把脚伸进去,脚底冰凉。
去医院,问诊,验尿,做b超。
当医生对她说:“恭喜你啊,妊娠五周了。”时,沈灼不由感叹诸跃然和王嘉禾的料事如神。
不知道谁给沈烨通风报信,他从楼上脑外科跑下来,气喘吁吁,清俊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沈灼!我要当舅舅了?”
沈灼的眉头还没舒展开,她说:“你打电话给妈吧,我先去画廊,下午要去机场接谭思古。”
沈烨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收了笑:“你怎么了?”
沈灼拿拳面捶了下他的胸膛,扯唇笑一笑:“你要理解一下一个女人肚子里突然多出个生命的心情,我需要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沈烨被她逗乐了,跟着她往外走,“你去画廊,我送你出去。”
“你回吧,那么忙,送什么送。”
沈烨道:“不忙,我送你。”
沈灼随他。
乘电梯下楼后,沈烨打电话给王嘉禾,告诉了她检查结果,王嘉禾激动得语无伦次,要沈烨把电话给沈灼,沈烨说:“妈你先停!沈灼现在要去画廊,下午还要去接姐夫,你等晚上姐夫回去再说吧!我先挂了,啊?”
挂了电话,沈烨显然也松了一口气,问沈灼:“你跟姐夫晚上回来么?”
沈灼点点头,“回吧。”说完她又换了立场,“不一定,看情况,你让妈别做我们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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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沈灼一个人在画室里,和一堆油画颜料相伴。
房间里很安静,大片的阳光铺在地板上。没人来打扰她。
中午她拒绝了诸跃然一起吃午饭的提议,打车去机场,到了之后才发现,她来早了。
谭思古乘坐的那班飞机,大约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北城。
她就在机场的咖啡厅喝了一个小时的咖啡,算着时间,后来接到谭思古打来的电话。
“你在哪儿?”他问。
沈灼被咖啡呛了一下:“你已经到了?”
他说:“7号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