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声音都没有。特别静。”关主任说。
说着话,我们到了这户人家。这母女俩看样子过得挺苦,前后两间柴房,没有院子。大门是木头的,有些破烂,左右两边挂着对联,门上还贴着福字。对联和福字不知挂了多久,风吹雨打下,红色几乎洗掉,泛着一片暗黄色,看着有些阴郁的阴森感。
关主任轻轻推开门,这是凶宅,人都死绝了,也就没必要上锁。一开门,里面顿时扑面而出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味。说臭不臭,说腥不腥,气味虽不十分强烈,但令人很不舒服。有点恶心。
这玩意还真是邪了,没等走进去,马上就感到温度陡然降低,那种寒气渗了出来。关主任在门口不动,显然他是不想进去。
姚兵也没理他,第一个进了屋。钟秀刚要进去,我说道:“你是女孩,这样的地方不干净,最好不要进。”
她冲我笑笑,露出一口白牙:“谢谢。”还是走了进去。
杨林呵呵笑:“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怜香惜玉。”
我赶紧道:“杨总,要不你在外面等着,里面不干净,别冲了你的龙体。”
杨林打了我一拳:“扯淡。赶紧进去。”
一走进去,好悬没把我呛出来。这里面味道实在说不上来是什么,就像是木头在水里泡烂了的霉味,辣的眼都睁不开。
这屋子也逼仄,又矮又小,几乎没什么家具。就是一床土炕,一张破桌子,几把破凳子。墙上贴着老式年画,旁边是挂历牌。窗框上还悬着几串红辣椒。整体色调是那种岁月沉淀的土黄色,极为压抑。这地方别说常年住,就让我呆一刻钟,都要崩溃掉。真是无法想象,这一对母女生活的是如何艰苦。
老安用手在地上指了指:“尸体就是在这里发现的。”
因为这里光线实在晦暗,阳光难入,所以姚兵打亮了手电。他戴上白手套,蹲在地上,用手电慢慢照着地上的痕迹。
就冲他这一手,我真的挺佩服。人家做老大确实有做老大的气派,身先士卒,查看凶案现场,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看了看,他站起来,又用手电扫了一圈屋子里,半晌对我们道:“这里不是凶杀第一现场。”
听到这句话,老安非常吃惊:“什么?”
姚兵道:“最简单的道理,肢解尸体,尤其是那种创口的伤,会导致血液大量迸溅。可是在这里,除了地上有些血迹的痕迹,墙上炕上包括其他东西,我都没看到有血液的痕迹。”
老安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钟秀说:“这你还看不出来吗?母女俩是在别的地方被害的,杀死之后,再把尸体转移回屋子。”
别说那老安,就连我和杨林都觉得匪夷所思。被害的母女俩晚上在自己的房间关门关窗睡觉,然后被什么东西无声无息给掠走了,在别的地方肢解凶杀之后,人家又无声无息把肢体残骸送了回来。
这整个过程,先不谈动机,就手法来看,一招一式透着专业、严谨,凶残不失冷静,谨慎透着诡异。
我有点质疑这是什么山猴子做的了。山猴子,听这名就属于畜生一类的东西,畜生杀人哪有这么算计编排的。
老安道:“我说怎么在屋子里招不到她们娘俩的魂儿。原来她们不是死在这里。”
听他介绍,这个村有个仪式,凡是人死后,都要招魂安魂,尤其是横死的。老安就曾经在这里招过魂,但是没有发现阴魂的踪迹,他还特别纳闷,甚至觉得有点恐怖。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姚兵飞身上炕,在炕上走了两圈,很仔细地用手电照着。然后来到窗前,轻轻推开窗。
他反复做着开窗关窗的动作,慢慢查看窗台上的痕迹,脸色愈加凝重。
“你们想过没有,”他说道:“为什么凶手在杀人之后,担着被发现的风险,把尸体又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