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样?”老员外问。
“她的意思是,不让你长生。”管家喃喃地说。
老员外用手点指:“你,你,好你个巧巧,不为我生一男半女也就罢了,老朽就想多活几年你也推三阻四。我看是你嘴硬,还是我的心硬。”
他嘱咐屋里管家和丫鬟,从今日起不准给她送东西吃。
入夜后,院里冷冷清清,只见房间窗户上映出孤灯半垂,那小妾孤独的身影晃动。蜡烛燃烧的蜡油滴落在桌面,形成一个个诡异的图案。小妾拿出三尺白绫,倒垂在房梁,然后踩在凳子上,把脖子挂了进去。
一个点着灯笼的丫鬟正巧进到院子,听到“哐当”的声音,眼见得一个悬在半空的身影摇晃着映在窗户上,她推开房门,惨叫声响彻整个宅子:“上吊了,有人上吊了!”
小妾躺在床上,盖着红被,一个上了岁数的老郎中一手掐脉一手捋着胡子,摸罢,对老员外说:“老爷,幸亏发现的早,贵夫人身体无碍,休养几日便好。”
老员外脸色在幽幽烛光中阴晴不定:“想寻死?哼哼,林神仙都跟我说了,你这一世死后会转世成另外一个人继续长生。你想死,我偏偏不让你死。老郎中,老夫有一事相托,不知你能不能帮忙?”说着,让人托出一个盘子,上面盖着红色绸布。
掀开绸布,下面露出黄澄澄的金子,耀得老郎中满脸生光。
老员外看着床上的小妾,低声道:“她藏着一个秘密,就是不肯说。老郎中你想什么办法,既让她和盘托出,又不能让她寻死。”
老郎中摸着胡须,眯缝着眼:“办法倒是有,就怕老爷你心疼啊。”
老员外嘎嘎笑,脸上是阴恻恻的神态:“我不心疼,你弄便是。”
从这天,这间院子开始戒严,门口站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丁看守。全家上下除了老爷、郎中和管家,任何人不准出入。天色昏黄,乌云翻卷,似乎要下雨,起了风。大风吹着满院竹响,绿荫森森,幽静异常,只是偶尔能听到屋子里传出“呜呜”压抑之极的声音。这声音似乎是从嗓子眼里发出的,凄厉痛苦,听来让人浑身酥麻。
屋子里,小妾被倒吊在房梁上。她双手捆在背后,一身大红衣向下张开,露出一双白皙的腿,能看到两条粗粗的绳索正捆缚在双脚的脚踝上。一头黑色长发,由于倒吊,全部散落下来,盖住满是冷汗的脸,头发缝隙中是那一双翻着眼白的大眼睛。
她头上插着密密麻麻的银针,活像个刺猬。
老郎中坐在旁边,一手拈着银针,一手摸着胡须。老员外拄着拐杖,站在女人对面,女人倒吊的脸正和他的脸相对,眼神交接。
老员外恶狠狠的,眼神简直能杀人,对女人恨之入骨。他点着拐杖,骂道:“贱奴,你阻我长生,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他问老郎中这招能行吗。老郎中笑:“老爷放心。小老儿早年在刑部当差,专门对付江洋大盗。行针插的都是痛经穴位,使之极度痛苦,既疼且痒,头顶如万蚁啃噬,就是铁嘴铜牙,也会张口。一小女子,更不在话下。”
说着,他又把一根针插在女人头上一处穴位中,轻轻拈动,眼见得那根针越来越深,几乎插进一半。
女人因为剧烈疼痛,不停地在空中摇晃颤抖,豆大的冷汗,顺着头顶,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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