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刚出门,就听到“喵”的一声猫叫,有黑影从她的头顶“嗖”的一声过去。
雅婕妤再也支撑不住,一声惊叫,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黑猫越过她,又是一个跳跃,径直扑向院子里纤歌的尸首。
跟前的长条櫈上除了香炉,还供了一碗倒头饭和小八件,那才是野猫的目标。
殿里的宫人慌乱地惊叫:“哪里来的野猫?赶紧赶走,千万不要让它靠近尸体,会诈尸的。”
有人操起棍子轰赶,那野猫原本并未受惊,如今众人吵吵嚷嚷地轰赶,立即弓起身子,惊慌地瞪着众人,浑身的毛全都炸开来,眼睛里跳跃着烛火,凶狠而诡异。
有人虚张声势地轰赶,野猫纵身一跃,碰翻了长命灯,然后爪子带起盖在纤歌身上的白布,上面压着的盐碟滑落下来,“啪”的一声摔碎了。
纤歌的尸体突然动了,一只胳膊直挺挺地抬了起来。
“诈尸啦!”
不知道是谁惊恐地叫嚷了一嗓子,众人吓得几乎屁滚尿流。
雅婕妤一直心惊胆颤,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鹤妃的丧事还没有办,雅婕妤便病倒了,大病一场,在床上躺了多半月。
虽然事后有人解释,说纤歌“诈尸”其实不过是那只黑猫一纵,带起了盖尸布,然后纤歌的指甲就挂在了上面。但是雅婕妤仍旧是惊惧不已,身边离不开人照料,一到夜里,有什么动静便吓得瑟瑟发抖。
尤其是,她对于猫更是生了惊恐,就连太后跟前养的那只白猫也无端畏惧起来,
春天,正是猫闹腾得正欢的时候,即便是防卫重重的皇宫里,难免也会有一两只野猫混进来。以前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怎样理会的。只有那猫叫得委实聒噪,令人心里躁动不安的时候,主子们才会吩咐一声,轰赶出去。
现在因为雅婕妤怕猫,太后开恩,命令侍卫们在宫里搜查了一个底朝天,将宫里的野猫全都或捉或赶,清理了一个干净。
而她一向宝贝的那只白猫,也忍痛割爱,送出宫去寻人养着。
紫禁城的这个春天,尤其安静。
而璇玑与周远之事,也因为鹤妃的死,雅婕妤重病,被暂时搁置了起来。
那日审问的事情后来传进了月华的耳朵里。还夹带着宫里人背后对于月华的猜疑。其中自然不乏有雅婕妤的功劳,添油加醋,推波助澜,将自己置于千般委屈的境地,而月华,成为了处心积虑害人的刽子手。
雅婕妤跟前出卖璇玑的那个丫头香草听说也被贬去舂米,受这苦刑去了。
水悠等人全都义愤填膺,咽不下这口恶气,劝月华寻陆袭回宫与周远对质,辩个是非黑白。
月华也只是一笑置之:“她们愿意如何想我,那是她们的事情,我无所谓,从来不会放在心上。左右皇上是不会相信的。更何况,陆袭若是回宫对质,怕是性命不保。相比较起一条人命,我受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她的一席话更加令下面宫人肃然起敬。
事情后来并没有人继续纠结下去,虽然的确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引得众人议论纷纷,将一些旧事重提,各有猜疑。但是很快就偃旗息鼓。平息这件事情的,不是别人,是泠贵妃。
月华也没想到竟然是泠贵妃出面圆了此事,说事情已然过去这么久,如今宫里也就只剩了几位姐妹,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月华有些始料未及,没想到泠贵妃竟然突然大度起来,这还真不是她的一贯作风。
让月华相信她如今真的改过,宽宏和善那是不可能的,反正此事是逐渐风平浪静下来。
周远虽然暂时没有得到惩罚,但是他身患暗疾,被一群太监围观了的事情在宫里传扬开,人人嗤笑,背后指点议论,令他在太医院非但没有了威望,还失了颜面。
更何况,太医院里的人那都是看主子眼色的,知道周远得罪了皇后,立即落井下石,撤了他副院判的职位,将他打回原形,甚至比原来还不如。
他委实不堪羞辱,灰溜溜地向着太医院请辞,太医院的人禀报给月华知道。
月华不过一声轻笑:“周大人医术高超,出神入化,让他出宫岂不可惜了一身医术?更何况他以后都不能娶妻生子,做个阉人,就在太医院里留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