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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歌上前两步,跪倒尘埃:“启禀太后娘娘,皇上,我家主子昨日整理佛经有些晚了,今日晨起起得迟,就立即赶往大佛殿,在悠然殿里并未进食,水也未曾喝一口。只有在供奉完毕之后,吃了一碗素面。”
“那就奇了怪了,”太后疑惑道:“供奉的福面撤出来之后,我们每人随意端了一碗来吃,大家全都安然无恙啊?”
泠妃暗拍心口,一副侥幸:“说的也是,虽然鹤妃的确是最后一个吃的,但是众目睽睽之下,那宫人怎么做手脚?还是说,鹤妃倒霉,正好剩了一碗有毒的面?”
月华心里疑惑,虽然鹤妃平日里的确是在服用五石散,但是看纤歌今日的表现,好像早有预谋一般,她的病发应该并非偶然才是。那么,期间究竟是谁做了手脚?若是纤歌,又是什么时候下的手呢?纤歌究竟是想做什么?又怎样替她自己开脱?
太后颔首:“此事究竟是偶然还是有人蓄意谋害,此时还未可知,将佛殿里伺候的宫人传唤过来审问审问,就知道端倪。”
下面跪着的周远听到几人议论,抬起头来,吞吞吐吐道:“启禀皇上,按照微臣给鹤妃娘娘诊脉的脉象来看,鹤妃娘娘服用五石散时日不短了,应该是积毒甚深,而今日御膳房里空气燥热,她身上的热量得不到散发,所以就发作起来。”
周远的论断再一次令暖阁里炸开了锅。
“天呐,鹤妃这是不要命了?”发出这声惊叹的是泠妃。
雅婕妤也立即掩住了口:“难怪鹤妃最近这般反常。”
她的话又提醒了泠妃:“你这样一说,我才恍然大悟,她原本一张脸已经毁了,现在看起来肌肤吹弹可破,犹如婴儿初生一般粉嫩诱人,原来都是五石散的功劳。”
这次就连怀恩也没有忍住,多嘴一句:“早就听闻魏晋之时寒食散风靡一时,人人趋之若鹜,上层子弟个个轻袍缓带,面若敷粉,鹤妃娘娘此举无异于饮鸩止渴,何苦呢?”
陌孤寒的眸子愈眯愈紧:“纤歌,周太医说的话可属实?”
纤歌面色大变,连连磕头:“启禀皇上,奴婢知道服食五石散乃是大忌,如果奴婢知情,定然会劝阻或者禀明皇上的。奴婢从未见过我家娘娘服用。”
“那她平素里可有什么异常?”
纤歌略一沉吟,然后犹疑着摇摇头:“好似是有和往常不同的一些生活习惯,不过奴婢孤陋寡闻,并不懂这些。而且,娘娘现在心慈,不想我们操劳,夜间都不用我们近身伺候的。”
陌孤寒转过头去,看一眼已经精疲力尽,几乎陷入昏迷的鹤妃:“周远,有没有办法让她清醒?”
周远点点头:“一副解石散,或者一瓢冷水即可。”
周远这是留了一个心眼,想要鹤妃清醒,其实只消一瓢冷水泼下去,就能知晓人事。不过鹤妃毕竟是妃子,需要颜面的,那就要费些周折,熬一副汤药了。究竟怎样取舍,全在陌孤寒身上。
陌孤寒还未发话,太后已经一声不屑冷哼:“费那些功夫作甚?来人,给哀家将她泼醒。”
立即有宫人领命,取来一瓢冷水,仍旧冰寒刺骨,迎面给鹤妃泼了下去。
鹤妃被泼了一个激灵,然后悠悠醒转过来,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眸中已经一片清明,不再那般呆滞。
待她看清自己的处境之后,不禁就是花容失色:“这,这,皇上,妾身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绑着妾身?”
陌孤寒清冷一笑,不答反问:“鹤妃,朕问你,今日为何突然凶性大发,刺杀太后?”
“刺杀太后?”鹤妃怫然色变,恍惚半晌,仍旧想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您是说妾身适才刺杀太后?”
太后余怒未消,望着鹤妃,恨不能咬下一块肉来生啖:“这是装傻充愣么?蒋云鹤,哀家待你可不薄啊?适才在御膳房里,好端端的,哀家不过是训斥了你两句而已,你就疯了一般扑上前来,用擀面杖意图打杀了哀家。众目睽睽,你想狡辩也是不成的。”
鹤妃大骇,花容失色:“太后饶命,皇上饶命,就算是给妾身十个百个胆子,妾身也不敢以下犯上,谋逆行凶啊!妾身适才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就觉得心烦气躁,满腔怒火,如何都压抑不住。然后就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那你就给朕说说,为何就突然失去了理智?若是原因说得过去,朕倒是可以考虑饶了你。”
鹤妃冥思苦想,哪里能有什么借口:“妾身定然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所以失去理智,恳请皇上明察。”
众人适才已经听周远说明了情由,如今听她狡辩,竟然说是被脏东西附体,就觉得可笑,全都一脸讥讽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