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生变,早已惊动起所有随驾的文武百官,震撼之余,知道京城里肯定亦是有变故,私下里议论纷纷,人心惶然。有心怀鬼胎,与常家勾结者,意图传信,却发现,行宫四周已经被全部包围,尽数戒严,哪里还能传播出一点消息?
旌旗招展,御驾浩浩荡荡地踏上归程。
陌孤寒一行人早已随着骑兵,撕裂夜色,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取京城。
清晨的京城依旧静谧而安然,京城中的百姓竟然都不知道生了变故,一如往常那般,在鸡鸣声里起床劳作。
迎着清晨的朝曦,辰王候在紫禁城门口,冲着风尘仆仆的陌孤寒与月华行跪拜大礼。
“幸臣不辱使命,恭迎皇上回宫。”
陌孤寒紧走两步,上前将辰王亲自搀扶起来,兄弟二人犹如擎天支柱的双手交握,不用言语,四目相对,万千情绪已经尽在其中。
陌孤寒给予了辰王最大的信任,将京城托付于他,将长安的存亡兴衰交付给他。
而辰王面对着滔天的诱惑,安守于臣子的本分,也并未越雷池一步。大开城门,将陌孤寒一行人迎进城中。
“辛苦你了,辰王殿下。”
月华因为先前的猜疑,心中有愧,由衷敬佩道。
辰王磊落一笑:“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臣责无旁贷。”
“太皇太后呢?”
“慈安宫。已经封锁了消息,她还不知道你们回京。”
“好!”陌孤寒紧握他的手晃了晃,掷地有声:“今日就你我兄弟二人,一同完成父皇所托,将我陌家的江山完完全全地收回来。”
辰王亦是缓缓舒展了眉眼,长长地吐出郁结在心里十余年的闷气,铿锵有力:“好!臣这就命令宫中的人手开始收网。”
慈安宫宫门大开。
有士兵一拥而入。
慈安宫里的宫人惊慌失措地进内禀报。
太皇太后被林嬷嬷搀扶着从观音大士像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听到动静缓缓转身,惊恐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
“你,你们不是在围场狩猎吗?”
陌孤寒一步一步踏进慈安宫,唇畔噙着一抹冷笑:“皇祖母不是差人给朕送信,说是朕的母后与廉妃起了争执,自金雀台上摔落下来,受了重伤吗?”
太皇太后心里心念电转,猜测其中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是刺杀没有成功?还是常至义兵败了?为何都没有收到一点关于围场传来的消息?
她对于自己有着充足的自信,她不相信,如此周密的计划,竟然会功败垂成。唯一的变数或许就是刺杀失败了,毕竟陌孤寒身边高手如云,逃离了埋伏未尝不可。
但是,问题是,即便是刺杀失败,自己也应该早就收到消息才是。而且,整座紫禁城已经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陌孤寒是如何悄无声息地进了慈安宫?
整座紫禁城里极为安静,有些诡异,好像就是一座死城。平素御林军雄赳赳气昂昂的巡查的脚步声也没有。
太皇太后终于感到惊恐,觉察出了异常。
“她们,她们如今安好,安然无恙。”
“喔?”陌孤寒微微挑眉:“适才朕已经去过瑞安宫了,为何不见朕母后?”
“你去过瑞安宫了?皇上是什么时候回宫的?哀家如何都不知道?”太皇太后不答反问。
“自然是收到消息就星夜兼程地赶了回来。”陌孤寒若无其事道。
太皇太后佯作镇定:“只有你和月华回来了吗?随行官员呢?”
陌孤寒志得意满地笑笑:“应该回来的自然全都回来了,不该回来的,永远也回不来了。”
太皇太后的心猛然一跳,唇角抽搐,声音里罕见地带了颤抖:“皇上这话什么意思?谁不该回来?”
陌孤寒身边的月华微微一笑:“那些欺君叛国,谋逆作乱之徒,自然善恶有报,不会猖狂太久。”
太皇太后此时终于确定,常至义兵败了。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不用再兜圈子了。”
这位历经几十载风云变幻,泰山崩于前向来面不改色的老人在惊慌之后,终于惊魂稍定,淡然道:“你们把他怎样了?”
月华清冷一笑:“常至义叛国谋逆,当年为了一己私欲,害死我父亲以及数千精兵强将,又逼死我母亲。多年来依仗权势,党同伐异,铲除异己,祸乱朝纲,罪不可恕,还能怎样?您曾经教过月华,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自然是就地正法!不留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