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娘娘现在胃还没有完全康复,尽量不要给她吃这些油腻难以消化的东西。”
怀恩略有些失望地撅撅嘴:“知道了。”
邵子卿的一袭白衣消失在门口。怀恩看一眼月华的窗口,再看一眼手中的棋子烧饼,有些不情愿地端着回了厨房。
月华怔怔地站了半晌,香沉过来给她倒茶,劝她歇息一会儿。
她沉声道:“香沉,陪我回一趟清秋宫吧。”
香沉有些惴惴不安:“再过几日,娘娘身子好利落了再回去吧?需要什么尽管跟香沉说,香沉回去拿。”
月华摇摇头:“有些人总是要面对的,我总不能一直逃避。”
香沉就开始缄默不语。
她明白月华的意思,月华说的是魏嬷嬷。魏嬷嬷在出事以后,不敢到月华跟前来伺候,曾经来这里两三次,跪在门外跪了大半晌的时间,向月华请罪,均被冷冷地拒绝了,一直不想见。就连跟过来伺候的宫人,都是挑选的以前宫里的老人,秦嬷嬷与魏嬷嬷都留在了清秋宫里。
今天主子怎么主动提起要去见魏嬷嬷呢?
“娘娘。”香沉支支吾吾道:“若是您实在不想见,便罢了,就连婢子如今见到她,都觉得恶心。枉费娘娘您这样信任她,又是一路扶持着,同甘共苦过来的,她如何竟然叛变,帮着那凌烟小姐伤害您?”
月华摇摇头:“她不是帮着常凌烟,她只是受了别人的指使而已。”
香沉有些疑惑:“谁?”
月华长叹一口气:“太皇太后。”
香沉惊诧不已:“秦嬷嬷是太皇太后的人,香沉知道,魏嬷嬷她如何”
月华苦笑一声,理理鬓边的头发:“去了你就知道了。”
香沉思忖了一路,仍旧不明白,魏嬷嬷什么时候竟然叛向了太皇太后,还有,她背着月华,又做了多少对不起主子的事情?
想不明白,只是恨得咬牙切齿。
清秋宫里,一片死寂,月华搬离了这里,整个清秋宫也就没有了丝毫的生气。宫人们无精打采地倚靠着廊柱,就连家长里短都没有了絮叨的兴趣。
两人踏进院子里,宫人们见了,立即抖擞起精神,纷纷激动地跑过来,向着月华请安。
月华抬手赦免了她们,宫人们立即殷勤地端茶递水,嘘寒问暖,恭敬而热络。
魏嬷嬷从屋子里出来,立即就红了眼睛,跪倒在地上。
月华冷声道:“起来吧,本宫受不起。”
魏嬷嬷依旧跪在地上,肩膀抽搐,暗中啜泣。往日里抿得光可鉴人的头发此时凌乱蓬松,人明显也消瘦了许多。
院子里没有人搭理她,不屑地鄙睨她一眼,满是讥讽。
月华转身推开香沉屋子的门:“还是去你房间里说话吧。”
香沉尾随进去,扶着月华坐好,然后屏退了众人,紧绷着脸对仍旧跪在地上的魏嬷嬷,没好气地道:“进来吧。”
魏嬷嬷起身,跟随着她低头走进屋子里,仍旧跪在地上,终于忍不住,痛声道:“老奴知错,娘娘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您一定要心疼自己的身子。”
她的关切曾经是月华最欢喜的,觉得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慈蔼,是她在这世间难能可贵的温暖。可是如今看在眼里,觉得都是讽刺。
她开门见山地问道:“说吧,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帮着太皇太后做事的?”
魏嬷嬷勉强止住抽噎,啜泣道:“在太皇太后进侯府挑选皇后那一日。”
月华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一般,并无半分讶然:“是你主动的?”
魏嬷嬷摇摇头:“那日太皇太后一眼相中了主子,知道您头上的紫龙卧雪是老奴有意给您簪上的,明白老奴有心送您进宫,所以就找到了老奴,让老奴以后听她的命令,让您心甘情愿地进宫为后。老奴觉得,太皇太后可以为娘娘谋划一条锦绣前程,所以就欣喜地应下了。”
“所以,你就故意烧掉了邵相留给我的书信,令我们心生罅隙?”
魏嬷嬷一个瑟缩:“邵相他心怀叵测,绝非良人,而且有意阻止娘娘进宫,老奴不能让他毁了您的大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