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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褚月华岂不是要恨死我了?”
此事非同小可,李氏吞吞吐吐,仍旧有些犹豫。
李吉“噌”地站起身来,不耐烦地蹙眉道:“既然你这样畏首畏尾,瞻前顾后,那么你还来求我作甚?我一个兄长,冒着杀头的危险来帮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自己反倒犹豫起来。你就只当作我什么都没有说,免得将来你将我恨之入骨。”
李吉一番激将,李氏立即就有些赧颜,忙不迭地央求:“我不是犹豫,只是,只是觉得这皇后的懿旨哪里是我们能拿来的?只是空想罢了。”
李吉胸有成竹道:“你就只管说自己敢与不敢,其他的尽管交给为兄就好。”
李氏不过略一沉吟,掩面泣声道:“我如今已经走投无路,哪里还有第二个选择?自然是依照兄长所言。”
李吉站起身来,唇角微勾,软声道:“这就是了,富贵尚且险中求,更遑论是人命关天?大哥就知道你是女中英豪,怎会胆怯?明日我便差人取得皇后懿旨,交付到你的手里,你拿着懿旨去刑部搭救妹夫就是。
如今皇后正得盛宠,刑部那些官员谁敢不给皇后颜面?我敢保证,不出两日,即可草草结案,妹夫无罪释放,你就擎等着好消息就是。
但是有一点你务必要记清楚,将来若是事发,你要一口咬定,这懿旨就是皇后娘娘亲手交给你的。这包庇之罪对于皇后来说,无足轻重,而伪造懿旨对于你和妹夫来说却是杀头的大罪,打死也不能承认。”
李氏仍旧有些懵懵懂懂,但是闻听搭救自己丈夫有了希望,再三感谢兄长,告辞回府,心中仍旧忐忑不已。总觉得这个办法欠妥当,但是此时走投无路,又委实寻不到一个人可以商量。
清秋宫里,月华正在院子里逗弄着嘻嘻哈哈,看它们在花白的暖阳下,快活地蹦来蹦去,而后偎在她的裙摆下,蹭着她的脚,生了几丝慵懒。
瑞安宫里的太监荣福从殿外伸进头来,冲着月华粲然一笑:“皇后娘娘万安。”
月华正被暖阳晒得昏昏欲睡,抬起眼帘,有些诧异:“荣福公公?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旨意?”
荣福进来,向着月华行了请安礼,方才开口回禀道:“回禀皇后娘娘,确实是呢,太后她老人家请您到瑞安宫走一趟。”
太后近来看自己委实不顺眼,就连晨起请安的时候,也眼高于顶,对自己不屑一顾,说话阴阳怪气。月华知道她对自己有成见,大多只是一笑了之,依旧温婉有礼,没有半分倨傲不恭。
只是,她今日怎么想起宣召自己来了?而且是差遣了跟前极得脸的公公。
会无好会,宴无好宴,太后主动宣召自己也定然没有好事儿。
月华站起身来,掸掸衣服,对着一旁的香沉吩咐:“快些伺候更衣。”
荣福笑笑,并不拦阻,退后两步候着。月华心里隐约明白,应该是有外客。
她疑惑地进屋,换下身上常服,略作梳洗,冲着魏嬷嬷暗中使了一个眼色。
魏嬷嬷立即会意,上前请荣福坐下吃些茶果。荣福连连摆手婉拒了:“嬷嬷不用这般客气,太后那里还等着呢。”
魏嬷嬷自怀里摸出两封银锞子,递给他:“那就不耽搁公公公务,一点茶资,自己吃茶。”
荣福并不客气,袖进袖口里,免不了说好话:“宫里人都说皇后娘娘体恤下人,对我们这些跑腿的尤其大方,果真不假。”
魏嬷嬷也陪着笑脸:“公公在太后跟前得脸,那是我们这些奴才拼命巴结的人物。若非是今日公公竟然亲自来清秋宫传话,想攀这近乎还攀不上呢。”
这些太监都是人精,怎么会不明白魏嬷嬷的用意,左右查看无人注意,方才凑过脸,压低声音道:“今日这事情要紧,否则太后也不会让杂家辛苦跑这一趟。”
魏嬷嬷心里突突直跳:“可不,寻常小事哪能劳烦您呢?只是不知道,今日这天气如何?”
这是宫里下人们的一句约定俗成的暗语,就是问询上面主子心情怎样?响晴就是主子悦意,起风就是有变故,阴沉就是主子心里不痛快,要小心伺候,至于其他,也就可想而知。
荣华咂摸咂摸嘴,眯起眼睛看看上面碧空如洗的天,惋惜叹道:“怕是要响雷了。”
魏嬷嬷手一抖,自然知道这“响雷”所代表的意思,忙不迭地将手伸进怀里,想要再掏银锞子。荣福已经绷了脸,拧过身去,这是不想多言,任你打点再多银两,有些话当说,有些话不当说,他也不会泄露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