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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孤寒正欲向月华解释,轿辇已经进了乾清门,眼前灯火闪烁,影影重重,是太皇太后等人收到他遇刺的消息,迎了出来,候在宫门口。
泠妃等人已经飞扑着过来,围拢了陌孤寒嘘寒问暖,满脸焦灼。
陌孤寒不得不将此事暂且搁置一旁,当先上前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行礼报平安。太后一把拽住他,上上下下端详,见果真有惊无险,方才放下心来。一叠声询问其间经过,将月华冷落到了一旁。
月华此时手臂上的伤火烧火燎,又提心吊胆奔波半夜,早就精疲力尽,见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情,就黯然回了清秋宫。
清秋宫里,香沉几人也得到了月华遇刺的消息,急得如热锅蚂蚁,见她安然无恙地回来,方才长舒一口气,上上下下地打量。
月华心有不快,面上就带了恹恹之色。香沉与魏嬷嬷也只当她是受了惊吓,忙不迭地上压惊茶,然后铺展被褥,伺候她早些洗漱歇息。
还未就寝,宫门就被人从外面擂响。
宫人进来禀报,身后跟着荣祥:“皇后娘娘,荣祥公公来了。”
月华点点头,荣祥垂头进来行过请安礼,将手里一只巴掌大的碧玉盒子呈上来:“启禀娘娘,皇上有要务在身,不能亲自过来,命奴才将这盒冰玉膏给娘娘送过来,特意叮嘱娘娘一定要抹,最是消肿化瘀。”
一旁的香沉心里一惊:“娘娘,您受伤了?”
月华恹恹地一抬手:“一点磕碰而已,不用大惊小怪。”
命香沉接了,淡然道:“谢过皇上惦记。”
荣祥支支吾吾不肯走。月华微微一挑眉:“还有什么事情?”
“皇上说他明日一得空,就立即来看娘娘,娘娘好生养伤。”
月华心里仍旧气恼,冷冰冰地对荣祥道:“不必了。皇上日理万机,那般辛苦,不用惦记我清秋宫!”
话说得委婉,但是那口气,任是谁一听,也是赌了气的。
秦嬷嬷一听,月华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荣祥留,心里就有些焦急。这荣祥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宫里哪个主子不得奉迎巴结着,皇后娘娘今日如何这样大的气性?
她讪讪地笑着,上前打圆场:“辛苦祥公公专程跑这一趟,娘娘受了惊吓,这情绪不稳,我们竟然都不知道她受了伤。”
荣祥第一次见月华这样的脾性,暗自抹一把汗,总算明白了这差事皇上为啥独独交给了自己。
他讪讪地后退两步:“皇上的心意带到,奴才就回去复命了,要不皇上担心娘娘,定然寝食难安,也不安枕。”
月华自鼻端冷哼一声,这次给了荣祥两分面子,命令秦嬷嬷:“送荣祥公公。”
荣祥点头哈腰地出去,秦嬷嬷亲自相送,好话说了一箩筐,方才送走荣祥。回来时,月华已经歇下了,哪里敢多嘴指手划脚?
未出正月,陌孤寒就开始忙碌起来,经常召集了朝中大臣到乾清宫里议事,废寝忘食。
尤其开春以后,万物复苏,布谷鸟一叫便要春耕,一年之计在于春,许多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这时候便要做出决策。
掌灯以后,散了议事,陌孤寒倒是比往时清闲许多,不用成夜地批阅奏章。
他偶尔会去太皇太后或太后宫殿里陪她们用晚膳。撤去盘盏过后,按例敬事房的太监会端上银盘,一排摆放几个妃子的绿头牌,请他翻牌子。
陌孤寒有些兴味索然,总是蹙了眉头打发下去。太皇太后但笑不语,太后脸上就有些不太悦意。
“皇上好像自打年后就一直没有翻过嫔妃们的牌子,可是龙体欠安?”
陌孤寒摇摇头:“母后费心了,孩儿一切安好。”
太后扫了一眼银盘上寥寥几块绿头牌,微蹙了眉头:“皇上身边该添新人了。如今宫里就只有这么三四个人,哪里能伺候得好皇上。又都是老人,时日久了,两看生厌,自然是没有什么兴趣。
像这种事情,皇后都应该操心才是,哪里需要哀家这做母后的多嘴?上次那样好的机会,她心生妒意,全都搅了个乱七八糟,皇上竟然还宠着她,不加管束,这哪里是一个有德行的皇后应该做的事情?
正巧开春,莫如来一场大选,也好为皇上充实后宫,绵延皇家子嗣。”
陌孤寒知道太后对月华素有成见,也不辩驳:“母后误会了,只是孩儿这些天琐事太多,没有心情而已。今年开春又是大考之年,要为我长安甄选栋梁之才,不好分心,明年再议。”
太后用眼尾静悄地扫了他一眼,试探道:“皇上最近是在忙什么?哀家怎么听说皇上把几位有名的玉匠师傅全都召集到御书房里?”
陌孤寒闻听有些不悦,站起身来:“这是哪个奴才在您跟前多嘴饶舌?朕的一言一行都要向母后禀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