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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祝此时沉吟不语,一副莫测高深。
月华听他说话,句句玄机,的确不是信口开河的胡言乱语,因此虚心请教道:“究竟有何变数但请高人直言无妨,否则这心不上不下,吊得委实难受。”
庙祝看一眼她身后的陌孤寒,犹豫一二,小心道:“栽种芝兰意欲芳,谁知草木怕经霜。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月华就是一愣,不解何意:“什么意思?”
庙祝捻须而笑:“曾经沧海磐石,今日破镜难圆,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姑娘莫执着苛求。”
月华犹自觉得莫名其妙,那厢里陌孤寒阴阳怪气地一声冷哼,面罩寒霜。
“好一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月华一愣,这才猛然醒悟过来庙祝话里话外的含义,并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小气的男人这是又听信了庙祝一番胡说八道,疑心自己心有所属!
她还未来得及解释,陌孤寒已经一拂袖袍,转身离开,迅速被围拢的百姓淹没了身影。步尘忙不迭地追赶上去。
月华无奈地摇摇头,早知道便不相跟着凑这热闹,被这庙祝添油加醋地胡说八道一通,反而惹了祸。
万一那陌孤寒果真深信不疑,对自己从此隔阂了,顺应“天命”怎么办?
她转身欲追,却一把被庙祝扯住了袖子:“姑娘,你还没有付卦金。”
“卦金?”邵子卿冷哼一声:“你个老儿一番信口开河,挑拨了人家夫妻二人关系,还想收卦金?”
那庙祝却是一改先前的气定神闲,拽住月华袖子紧紧不放。
“卦金可以赖掉,但是你们不能寻这样的借口砸了贫道的牌子,那你们便说道出个一二三来,若是令贫道心服口服,贫道不仅分文不收,还甘心收了这姻缘摊子,远离京城。”
庙祝一番义愤填膺,与适才高深莫测,仙风道骨的形象大相径庭。围观者皆盲从愚昧之人,将他奉若神明,立即纷纷叫嚷打抱不平,向着月华几人讨要说法,将他们三人团团围拢起来。
褚慕白有心去追随陌孤寒,却又担心他们二人,因此不得不顿住了脚步。
变数便在此时,一耄耋老者自陌孤寒身边拄杖擦肩而过,猛然间手中寒光一闪,自杖中弹出一道雪亮的剑尖,势如闪电,向着陌孤寒肋下刺去。
陌孤寒一身怒气走在最前面,最近的步尘因为人潮汹涌,也隔了数步距离,莫说来不及相救,根本就没有觉察到此变故。
剑尖已经扎透了陌孤寒的狐裘鹤氅,在陌孤寒肋下被铁钳一般的两指夹住,生生顿了一顿,然后径直扎进他腰带之上镶嵌的美玉里。
凌厉一掌击下去,老者踉跄两步,口吐鲜血跌倒在地,引起一阵不小的骚乱。
“杀人了!”
人群惊慌失措地开始四散而逃,形形的人群里,倏忽间亮起更多的雪光剑影,数十条人影向着陌孤寒的方向同时袭击过去。身手迅疾如电,皆是武功高深莫测。
早有埋伏!
“褚慕白,护驾!”
步尘一声呵斥,早已经一抖手中灵蛇长鞭,奋不顾身地扑过去。
褚慕白三人大惊,立即明白中了别人圈套,正欲上前,那庙祝早已变了模样,一脸狰狞地从案下抽出两把峨眉刺,向着月华直刺过去。
月华自幼习武,身子灵活,感官敏锐,毫不犹豫地推开邵子卿,一脚便踢翻了卦桌,阻断他的身形,堪堪逃过一劫。
身边围拢的算卦者里,适才煽风点火,叫嚷得热闹的,也立即从怀里掏出兵器,毫不留情地斩断了褚慕白的去路。
人群惊呼声,四散奔逃声,幼儿啼哭声,街上瞬间便混乱起来,犹如火烧了马蜂窝,一团噪乱。
陌孤寒跟前刺客最多,穷凶极恶地步步紧逼,悍不畏死。
步尘与陌孤寒饶是武功高强,怎奈这一场混战,受牵连的无辜百姓众多,全都如无头苍蝇左冲右突。
为了避免伤及无辜,难免束缚了手脚,不能像刺客那样毫无顾忌地施展,心狠手辣。
而邵子卿手无缚鸡之力,不能自保,月华功夫基础虽然扎实,但招式稀松平常,褚慕白一人护卫她们二人安危,就无法分身,只能且战且行,向着陌孤寒靠近。
月华急中生智,大声叫嚷:“皇上遇刺,还不赶紧调遣守城军来此护驾?重重有赏!”
她的声音立即被淹没在百姓惊慌失措的尖叫声里。
此处又不是城中心位置,守城军一时半刻,怕也不能赶至,月华只是存了侥幸,盼望闹腾大了风声传扬出去。或者,有人逃出以后,能够飞奔调兵请将,否则,对方人多势众,前仆后继,自己又是个累赘,只怕褚慕白与步尘不敌。
陌孤寒岂不危险?
众人齐齐牵挂陌孤寒,忧心如焚,陌孤寒却是担忧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