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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慕容云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发觉客厅之中亮着昏暗的灯光,沈雪已不在床上;他望向窗户,窗帘的缝隙间未透进光线,应该还不到起床时间,到床头柜上摸索到手机,看了一眼,才凌晨一点,不觉纳闷,雪儿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干嘛呢?
拧亮床头的台灯,慕容云穿上睡裤,赤裸着上身,睡眼惺忪的走出了卧室。
客厅里,只开着一盏落地小灯,沈雪穿着睡袍,偎在沙发上,正在聚精会神的捧书而读。
“是不是忘记明天上班了,还不睡?”慕容云含混的问了一句,不等沈雪回应,先去卫生间解决内急。
从卫生间出来时,沈雪对他张开双臂,羞笑着说:“大宝贝,夜阑人静之时,听到你那‘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都是一种别样的幸福!”
慕容云睡意仍沉,愣怔了一瞬,才明白“大珠小珠落玉盘”所指为何,哼笑了一声,“亵渎先贤!听出什么曲调了吗?”
“那倒没有,不过是‘嘈嘈切切错杂弹’而已。”
“即使是‘错杂弹’,你的小宝贝不也不具备这个功能,但它会‘轻拢慢捻抹复挑’!”
沈雪眨了眨眼,“这位先生,如果我感觉没错,具备‘轻拢慢捻抹复挑’功能的,应该是您的舌头吧?”
慕容云正端着茶几上的水杯喝水,一口水险些要喷出来,咳嗽了几声,没好气地说:“‘香山居士’要是知道咱俩这么糟践他的《琵琶行》,估计气得能复活。”他本来还困意朦胧,被沈雪的这句话逗得已睡意全无。
“他要是复活了,”沈雪笑吟吟的说:“我正好问问他,杨玉环究竟是‘宛转蛾眉马前死’,还是逃去了扶桑?”
“我会问他,‘花非花,雾非雾’到底指的是什么?”
沈雪嘴巴微张,半响,自愧弗如的竖起大拇指,“佩服,佩服!”
杨玉环死于马嵬坡已是定论,说她逃往日本不过是民间的美好传说而已;而慕容云想问的问题却堪称经典千古之谜,“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是白居易三千多首诗中的一首相当“不合拍”的作品,和一般白诗的风格大相径庭,既不俚俗,也不写实,反而是非常之唯美,非常之梦幻,任凭谁读了都会有美的感受;但是此诗却相当难解,让人如坠云里雾里,诗中所指至今都没有定论!
坐到沙发上,慕容云将沈雪抱在怀里,感觉她的身子冰凉冰凉的,显然已经坐了好长时间;拿过她手中的小册子,是《海关行政处罚实施条例》。
“宝贝儿,”慕容云不满意而又心疼的说:“我不反对你用功学习,可以你的功底,不至于这么点灯熬油的秉烛夜读吧?”
“没有,”沈雪摇头,“就是躺了半天也睡不着,所以起来看会儿书。”
“是不是还有什么烦心事儿?”
“所有的阴霾尽去,现在是一丝一毫都没有了!”沈雪舒服的挥动手臂,“修改数据的事已还我清白,明天开始可以和你一起上班,不久的将来,还可能和你在同一楼层办公,都是否极泰来让人高兴的事儿,我可能也是有点兴奋过度,所以才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