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则宛若陪领导视察似的,笑容满面的抱着孙子楼上楼下的挨个房间转悠,还把孙子当个大人似的和他说话:“这是爷爷奶奶的房间,这是你爸的房间,这是你姑姑的房间,你爸和你姑姑长年不在家,你这次要陪爷爷奶奶多住一段时间…”
本来上楼时小思云是被爷爷抱在怀中的,下楼时却骑在了爷爷脖子上;慕容云看得直乐,他小时候可没享受过如此待遇,这么一个小家伙,让他老人家瞬间由严父变成了慈祥的爷爷,角色转换得可真够快。
两年没回家,慕容云楼上楼下的转了一圈后,问母亲,“妈,刘阿姨没在,出去买菜了?”
母亲白了他一眼,“前两天我就给她放假了,年后回来。”
这个“年后”,慕容云估计应该得拖延到他和婷婷回澳洲之后;从把汽车开到停机坪上接机到安排走了保姆,慕容云能体会到父母用心良苦的保密措施。
慕容云的母亲五十岁之后不知什么原因患上了轻度的过敏性支气管炎,对厨房里煎炒烹炸的油烟非常敏感,所以家中才请了保姆;偶尔保姆有事,她和老伴儿就下口面或是炖点儿菜,对付一顿。
慕容云的父亲是“君子远庖厨”的忠实拥趸者,从年轻时就不会做饭;慕容云记得非常清晰,他唯一吃过老爸做的菜是在七岁的时候,是一道黄瓜炒鸡蛋,而且还没放盐。
“婷婷,”慕容云给她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后,一面向厨房走,一面说:“从今天起,家里饭,包括年夜饭,都我做。”
走进厨房,厨房的案板上摆满了洗好的蔬菜、鱼、虾、泡发的木耳、蘑菇、黄花菜,还有切得细如银丝的东北酸菜,煮好的方肉,面板上放着几绺切好的手擀面。
“起身饺子下车面,”慕容云深深的翕动鼻翼,自言自语:“这才是妈妈的味道啊!”
在厨房里忙乎了一会儿,婷婷进来帮忙,慕容云探头到厨房外,爸妈正围着孙子喜笑颜开,回身揽过婷婷,在她唇上重重的吻了一下,“打电话了?”
“打了。”
“什么情况?”
“没什么,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没说不让我去?”
婷婷摇摇头,双臂勾住慕容云的脖子,“爸妈如果这样说,那我也不回去了,省得你受罪。”
慕容云轻刮了婷婷鼻梁一下,“那我罪过可大了,拐骗人家女儿不回家。”
“那也没我罪过大,把人家儿子都拐到澳大利亚去了。”
“小时候,父母哄着我们、逗我们开心,现在,也该轮到我们哄他们、逗他们开心了,”慕容云又在婷婷唇上吻了一下,“我已经做好了受罪的准备,你放心,今天去,我只需受几个小时的罪,然后所有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