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既已看出,我就直言不讳。”尹彦再次拜了拜,“除了此渠外,我还想开办一所水利工程学院,聘请国外高专水工人才任教,进而培养本国水利专家。”
“我担心某些居心叵测的间谍趁机颠覆国祚,虽然天下正逢太平之时,但是每个国民都应当居安思危。”郭胤明敲了敲桌面,以示警惕之意,“念在贾属乃我多年好友份上,我会帮你出主意,让总政官大人答应拨款办学。”
“多谢大人,这是我毕生之志,务必让总政官大人应允。”尹彦挥手感言道,“此工程之艰巨,非其他小国可以撑持,前些年,坠凤城城主逸阕建壩堰,使依泽鲁成为天府之国,洛贝仑帝国受惠,若我尹彦构想的这条大渠能建成,敢夸口,不弱于逸阕之功!”
“若此渠真能造福万民,我定当极力促成此事。”尹彦忙问有何妙策,郭胤明闭目沉思了一会儿,“若想使总政官大人打消疑虑,你须使欲取姑予之计,让大人主动找你修渠,则主客易势耳,下次你主动上门,切莫提起修渠之事,一切听我安排。”
尹彦连声赞叹,并与郭胤明约好了拜见总政官大人之期,辞行离开客栈,在路边叫住一辆马车,吩咐车夫往帕尔村的方向赶去。
四个时辰之后,天色已到傍晚,在车夫叫唤下,侧卧于车窗的尹彦醒了过来,他摸出二十贝仑递给车夫,来到阴冷漆黑的家门前。
晚餐的烛光夺窗而出,照耀着他消瘦的侧颜,以及提在他手中的那袋礼品。
“爹,欢迎回家。”坐在餐桌前的尹芙苓满心欢喜地望了他一眼,旁边的苍发老人却脸色不悦。
“又没见着总政官大人,你还有脸回来?”
尹彦拎出礼品袋内的一壶酒,倒满老丈人的空酒碗,歉笑道:“这次好歹让我见到了郭廷尉,相信我,以后我定能施展十年寒窗苦读之才。”
“屁话!姗儿若泉下有知,定会怨你不争。”贾属气得把碗摔烂在地,“我当年真是瞎了眼,怎会替她找了你这样没用的丈夫。”
尹彦感到无言以对,拿起门边的扫帚和簸箕,一点点清扫地上的陶瓷碎片,之后谎称自己毫无食欲,想要回房歇息。
“随便你,以后你爱怎样我都不管!”
贾属咆哮之言从门缝中传入,搅扰着床上的尹彦辗转反侧,他起身望着墙上亡妻的照片发呆,往事涌上心头,以致泪湿衣襟。只听敲门声响,他只好迅速擦干泪痕。
“你外公还在生我气吗?也对你娘等了我一辈子,仍未等到我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爹!在我眼里,你就是最棒的父亲。”尹芙苓推开门,柔声道。
“不用你安慰,我对不起你娘,更对不起那些对我满怀期望的村民们。”尹彦借机将话题一转,“这么晚了,你沈芳璃姐姐还没回来?”
“噢!她最近经常到帕兰山采集茝草,说是要用来制作法杖。”
“她还真有闲心!不像我,整天为了生计奔波。”尹彦摸了摸裤腿,寻思良久道,“对了,你想不想跟为父前往帕尔兰城?”
“城里条件更好的话,当然想啊!”尹芙苓笑着连连点头,“但我放心不下沈芳璃姐姐,她一个人住在这里,举目无亲,甚是孤单。”
“明天你去问她的意见,看下能否一起走。”
“那外公呢?你真忍心留他一人在村里?”
“等到总政官大人获准我修渠,或许有机会接岳父到城里吧!”尹彦苦笑着揉了揉眉角,“希望那时,他能原谅我的所作所为。”
两人聊到深夜,直到尹芙苓眼困打着哈欠,尹彦便安顿女儿回房歇息,当他为女儿盖好被褥,回程正巧经过残羹收拾干净的餐桌,只见礼品袋已不见了踪影,想必已被贾属收了起来,他面露倦笑,拎起椅背上的皮袄。
此时风声掠门而过,银发飘飘的沈芳璃背着箩筐,出现在敞开的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