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儿的习俗,过年时候的爆竹应该是由家里地长子来放地。
男孩子一般到了七八岁,就会接下这样的任务。
以前在清水镇,他们家没有男孩儿,便一直是江父负责放爆竹,有一年谢颂华也想试试,结果给路过地邻居瞧见了,竟好生笑话了一通。
后来江父就卯了劲儿,每年都让谢颂华去点爆竹。
来自小老头儿地倔强。
现在想想,原主是真地幸福,若是没有抱错,她在谢家受到的父母之爱也未必有在江家得到的多。
萧钰大约是并不知道这样的习俗,毫不犹豫地接过了线香去巷子里将爆竹点了。
江父江母都是一脸的不赞同。
谢颂华却是十分坦然。
从前江父江母就想要给她招赘,将她留在家里。
如今她已经出嫁,招赘是不可能了,就点回爆竹算不得什么吧!
噼里啪啦的爆竹响起,空气中的硝石味儿让年味儿越发浓了。
谢颂华连忙帮着江母将做好的菜一一端上桌。
百越也已经踏着月色回来,“好香!”
“快去洗手吃饭,过年了!”
谢颂华笑得满脸喜庆,萧钰虽然不是热络的性子,却也难得挂着浅浅的笑意。
屋子里一团热闹。
百越洗手过来,不由得怔了一下。
他是第一次看到王爷处在这样烟火气的画面里,还一点儿不违和的样子。
他甚至还看到了自家王爷抓了一把筷子,和那个谢家女一起摆碗筷。
看到他和江父低声交谈着什么,引来江父满脸的笑容。
看到江母在温声介绍菜色,自家王爷和气地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一幕落在百越的眼里,让他感觉胸腔有些酸酸胀胀的感觉。
只有他清楚王爷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外人眼里看到的只有无上的权力和荣光,看不到后面的刀光剑影,看不到王爷的满身伤痕,更看不到这背后的殚精竭虑和费心筹谋。
“诶,你还愣着作甚不吃了不吃我把你那份吃了。”
谢颂华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
此时她站在灯光下,看不清她的面容,说话的语气透着一股市井味儿。
原本百越觉得这个谢家女哪哪儿都配不上自家王爷,可是这会儿,他忽然觉得与她站在一起的王爷,好像也变得温暖了些。
他答应了一声,赶忙跑了过去。
江父江母两只眼睛看他们夫妻就跟看不过来似的,一个劲儿劝他们多吃菜。
虽然在谢颂华的眼里看来,江母的手艺不错,可多少都带了些滤镜。
比起外头酒楼大厨做出来的,实际上肯定有不小的差距,但是这顿饭她吃着是真的香。
到底还是托了原主的福,这是她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吃得最幸福的一顿年夜饭。
饭后还有年糕,江母辣炒年糕和糖滚年糕都做了。
按照江家人的口味儿,本来每年家里都只会做辣口的,显然那道糖滚年糕是专门给萧钰做的。
倒是百越,竟然很能吃辣,最后的那一大碗都被他一个人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