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登里作为可汗,首次宿在正阳宫里。
荣兰瞧着宽阔的殿堂,华丽的装饰,笑道:“恭喜可汗,从此入主王庭。”
登里喝了几杯酒,面带微笑道:“隐忍多年,终于有今日,真是可喜可贺。”
荣兰撅着嘴道:“可是我的凤仪宫,还被那个女人霸占着。”
登里笑道:“不过就是两天而已。你且让她几日。两天后,她就殉葬了,这后宫,就是你的天下了。”
荣兰微微笑道:“我们三人一起嫁进回纥,想不到,我这地位最卑微的女人,却终于踩在了她们头上。”
登里伸手挑起荣兰的下巴,说道:“做了王后,你可满意?”
荣兰嗔道:“只怕更满意的是你吧。如今多了那么多女人,只怕没几天就把臣妾忘在脑后了。”
登里笑道:“父汗的那些老女人,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只不过,这是规矩,不然,让这些女人依靠何人?总不能赶出去吧。”
荣兰揽着登里的脖子,说道:“那么,太子妃安雅呢?你也没有兴趣吗?”
登里笑道:“兄终及弟,这更是我份内之事。你不要吃醋,总之,以后她们都归你管,你叫她们服服帖帖,好好侍候我,我也不会偏爱她们半分。”
荣兰撒娇道:“你要记得说过的话。不能偏爱别的女人。”
登里笑着,将荣兰放在床上,道:“我只爱你,好不好?”
荣兰莞尔一笑,娇羞道:“小心我肚里的孩子。”
三
清晨,荣兰被一阵鸟儿的叫声吵醒。
窗外的花树上,叽叽喳喳一树麻雀。
荣兰翻了个身,发现登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
侍女道:“可汗早就走了,怕吵醒您,穿衣服都轻轻巧巧的。可汗待您可真好。”
荣兰幸福地躺在宽阔的大床上,想道,这样的幸福,若是不炫耀一下,岂不可惜。
荣兰吩咐:“给我找身雅致的衣服,我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侍女问道:“王后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吗?”
荣兰微笑道:“是一个快死的故人,总要去探望一下,免得留下遗憾。”
荣兰所说的故人,就是宁国公主。
宁国公主困在深宫,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死亡的威胁。
她所能想到的,不过就是登里即位之后,最多是冷落自己罢了。
当荣兰衣饰华美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一点都不惊讶。这个女人,剥尽自己的尊严,还会剥尽自己的希望。
该来的,一定会来。
如今最得意的人,自然不会放过奚落自己的机会。
自从没有按照荣兰的意思,在青梅茶水里下药之后,宁国公主就知道,荣兰不会放过自己。
宁国公主此时非常坦然。未知的命运虽然坎坷,自己总要去面对的。
“现在,应该已经是王后了吧。我这里,已经是禁地,难为你还想着来看我。”宁国公主不卑不亢地道。
荣兰微笑着看着宁国公主,似是在看一个小丑。
“总是姐妹一场,我不来看你,谁还会来看你。”荣兰自顾自坐下,“现在,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吗?几个侍卫,还敢拦我吗?”
宁国公主厌恶地说道:“要是来炫耀你的尊荣地位,我已经看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荣兰丝毫不动气,笑道:“我不跟你生气,犯不着。我现在,倒是实心实意地想跟你好好说几句话,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呢。”
宁国公主冷冷地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没甚么好说的。”
荣兰眉毛一挑,道:“也是,跟一个快死的人有什么好说得。”
宁国公主一怔,道:“你什么意思?”
荣兰话题一转,说道:“姐姐还不知道吧,青梅已经自缢殉情了。”
宁国公主怒道:“你杀了她?”
荣兰淡淡地说:“她与可汗两情甚笃,割舍不下恩情,因此情愿一死,追随可汗,真是感天动地的一段佳话啊。如今,她已被封为节义夫人,明日与可汗一同下葬。一个婢女,如此下场,也算死后哀荣。”
宁国公主指着荣兰,骂道:“你这毒妇。你害死青梅,一尸两命,也不为你肚里的孩子积些阴德。”
荣兰笑道:“你倒不害人,你的阴德在哪里?你克死了三任丈夫,你害的人还少吗?”
宁国公主说不出话来。
荣兰轻蔑地道:“你以为登里还会要你?你休想继续克死我的丈夫。”
宁国公主气得直哆嗦,道:“你这贱婢。待我修书一封,献给父皇,治你父亲教女不善之罪。”
荣兰哈哈大笑:“我来看看你,是看在乡情的份上,想不到你还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死到临头,还想告状?”
宁国公主道:“你还想要害死我不成?好大的胆子。”
荣兰站起身,围着宁国公主转了一圈,眼神诡异。
宁国公主道:“你看什么?”
荣兰笑道:“我好好记住姐姐的模样。过了明日,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宁国公主疑惑道:“明日要做什么?”
荣兰道:“明日是可汗下葬的日子。也是姐姐的好日子。”
宁国公主越加迷惑:“怎么说是我的好日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荣兰大笑:“明天也是青梅的好日子,姐姐你自己想吧。”转身要走。
宁国公主一把拉住她,喝道:“你说清楚。”
荣兰甩开她,叫杏儿:“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