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童知道这是她对上午受到冷遇的报复。心情越发不好。
他是主人。本应该先到。
祝童抱拳施礼连说抱歉。分别一年许再次与汉密尔顿勋爵会面。当然要好好客气一番。
他握住汉密尔顿勋爵的手细细端详一番。发现对方已经完全从上次的打击中恢复了。更怪异的是。种在他体内的紫蝶。不见了。
“勋爵。您近期一定有奇妙的遭遇。能说出來让老朋友分享一下您的快乐吗。”祝童开门见山地问。
“我很乐意。亲爱的。”汉密尔顿勋爵愉快地眨眨眼;“您一定见过宁先生了。他给我了一个很大的惊喜。我不得不承认。东方是个神奇的地方。最神奇的是您与宁先生这样身怀奇术的中医师。”
宁无冬。他凭什么为汉密尔顿勋爵化去了那枚紫蝶。他怎么敢。
汉密尔顿勋爵一定对他说起过自己。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很对施术人的冒犯吗。
祝童心里涌起滔天巨浪。直觉告诉他。宁无冬这次敢于露面一定有所依仗。特别是他在明知道汉密尔顿勋爵身上的紫蝶是“神医李想”种下的情况下。不只出手了。还敢于不加丝毫掩饰。这只能证明一件事。他根本不怕祝童的愤怒与报复。
莫非。宁无冬与上海的某些人有联系。或者。他找到了能保护他的大人物。
猛然间。祝童脑子里闪过一个人:田旭阳。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他接手福华造船筹备处主任之后仔细研究过田旭阳当初的方案。井池财团并非他唯一的选择。还有一个选择是美国的奥恩特纳船运投资公司。
因为与奥恩特纳船运投资公司相关的资料很少。祝童因为他们还沒有什么实际性接触。当时就自动忽略掉了。
迈克斯内尔先生选择这个时间來上海看病也有点奇怪。他处于如今的状态已经有几年了。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这个时候來……
想到这里。祝童趁与西蕾亚小姐话别的机会低声道:“去查查奥恩特纳船运投资公司与斯内尔先生有沒有关系。”
西蕾亚微微点头。神色不变地应酬一会儿。借口去洗手间出去了。
安东尼说话了:“李先生真是位很受欢迎的医生啊。我有幸与夫人在李先生诊室外观察了一上午。每位病人都很满意。我们甚至目睹到了一个奇迹。一位被轮椅推进去的病人。自己走出來了。夫人认为。您正是斯内尔先生需要的那位医生。她本有些不满我推掉范市长为她准备的欢迎午宴。刚才夫人说。为了李先生这样的医生。等多久都是值得的。”
祝童总觉得安东尼话里有话。硬邦邦地说:“对不起。我的助理沒有接到任何來自斯内尔先生或夫人的预约。”
还好有汉密尔顿勋爵和雷曼。他们一个是职业政客。最善于察言观色调节气氛;一个是斯内尔先生最信任的密友。很了解祝童的脾气。
汉密尔顿勋爵道:“我听参议员说起过。李先生这两天被那些讨厌的律师和法律文件弄得很头疼。可我还听宁先生说中国有句古话。有钱自远方來。不亦乐乎。”
“有钱自远方來……当然要不亦乐乎了。勋爵。中国沒这句古话。不过宁先生既然这样说。很有道理啊。”祝童呵呵笑了。
在他们带动下。送行宴的逐渐欢乐起來。
西蕾亚小姐回來了。找机会在昨天耳边低声道:“斯内尔资产管理公司名下有个名为奥恩特纳航务投资的公司。沒有奥恩特纳船运投资公司。”
祝童点点头。应该错不了。他已经可以确定。田旭阳与迈克斯内尔先生早有联系。只是不知道双方的交往有多深。
他又回想一下自己与斯内尔先生短暂的接触。越发觉得这个人实在有点深不可测。
他所说的话并不多。却让祝童产生了一种他也不喜欢那些律师和法律文件的错觉。实际上。他等于什么也沒说。
直到一点十五分、修饰一新的斯内尔夫人在威尔逊夫人陪伴下盛装闪亮出场。
最快乐的是史密斯先生。他将要被雷曼参议员介绍给斯内尔美丽迷人、魅力无限的夫人。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
祝童有点拿不准了。如果斯内尔夫人对他稍加辞色。这个酒鬼是否会再次背叛。
酒和色。总是连在一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