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义,男二十五岁,新疆人,无业、吸毒人员;他已经死了。
病例上说,右肩骨骨折,身上没有别的伤痕;初步判断阿木义为了止痛大量注射海洛因,死于吸毒过量引起的突发性心脏病。
这是份奇怪的病例,海洋医院也出具过类似的诊断书,都是在特殊的情况下,比如警方正在介入调查。
“今天晚上会很忙啊。”祝童暗自叹息着,给叶儿打电话,说是要陪王院长出去应酬,晚饭就不回去吃了。白刚山与阿木义是同一起车祸的两位伤者,交通工具正是摩托车,但愿这起车祸与索翁达无关,阿木义不是被活佛干掉的。
这边电话刚放下,吴瞻铭推门进来。
几个月不见,吴助理身上的行头焕然一新,头发一丝不苟;锃亮的鳄鱼皮鞋,合体的西装,洁白挺括的衬衣;祝童以半专业的眼光估摸,虽然是夏装,这一身至少也要三万以上,腕上的金表就要上万元。所谓人靠衣装,这样一装扮,吴助理整个人看去年轻了许多。
寒暄过后,祝童请他坐下,恭维道:“不错,吴老兄现在还真有点大老板的架势。”
吴瞻铭尚有些不好意思:“晚上世贸有个联谊会,各家医院都有人去;上次,老板说我穿得太简单,所以……。”
“挺好,海洋医院出去的人就是不能太寒酸。”祝童摸出只礼品盒递过去;“回来的匆忙,也没什么好带的,一点小心意。”
这是只镀金打火机,本来准备送给台海言,看到吴瞻铭有金表了,祝童才临时改变注意。
吴助理连声感谢,歉意的客气着:“晚上……。”
“不用客气,我今天本没打算来,临时有点小事才过来转转。过几天,等忙完这段咱们再好好聚聚。”
看李主任如此,吴助理松口气,把玩着镀金打火机说:“是啊,你再不回来我真不知道怎么好了。陈副主任要走,夏护士长要走,骨科牛主任和急诊主任都要走;海洋医院一下子要走十几个,都是培养多年的义务骨干。院长正为这事发愁呢,李主任,你不会也要走吧?”
陈依颐竟然一下子从海洋医院挖走如此多人!祝童很意外,想想王觉非中午的神色,没什么异常啊?莫非,他也要离开海洋医院,到浦东陈依颐的那家医院去?
祝童看着吴瞻铭,想:陈依颐一定也拉拢他了吧?吴助理医术不错,还做过一段院长助理,也算见过世面;正是个能干事多面手。他这身衣服也许是医院出得钱,那块金表医院不可能给报销。人啊,由间入奢易,开了眼界就会有更多的奢求。他现在坐在院长助理的位置上,每天都要面对一群群有钱人的诱惑;只是吴助理胆子并不大,短期内也不敢腐败到哪里去。如果陈依颐为他提供一个能安心挣大钱的机会,难保……。
心里犯嘀咕,表面依旧平静:“哪能呢?我知道自己吃几碗饭,资本家的钱不是好赚的;还是海洋医院呆着安心。吴助理呢,这么多老朋友都要走了,是不是也有什么考虑?”
“我的水平……。”吴助理摇头避开这个话题;“李主任,高干病房最近要接待一批来疗养的海军军官,沙小姐早该出院了,可是她说要你亲自为她开出院单。这些明星,把自己的身体看得比天还大。沙小姐说,没有李主任的话不出院,谁如果让她出院,要保证不会留下后遗症。”
原来是为了这个;祝童站起来哈哈笑道:“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病人,好了,我现在就去让沙盈盈小姐出院。”
他理解,海洋医院是上海有名的海洋病治疗医院,海军还为医院里的海洋病研究所提供一部分资金;作为回报,每年都会有几批从海岛或舰队上下来的海军官兵来检查治疗;这些年随着军人待遇的提高,对病房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说笑着,两人一起走出办公楼,祝童去后面高干病房,吴瞻铭与他握手,坐上一辆医院办公室的帕萨特走了。
看样子,这辆帕萨特应该已经成他的专车了吧?吴瞻铭穿那一身行头,可是不好再去拥挤的公交、地铁里凑热闹,也不可能骑以前那辆破单车上下班。人啊,既然走上这条路,各种各样的花样接踵而来,不由你不屈服。
这个时候沙盈盈没在病房,祝童直接到护士站开具出院单,下楼时正遇到夏护士长。
夏天,真是女人的季节。已经是下班时侯,夏护士长换好衣服进行最后的巡视,蓝色的旗袍衬托出一具丰腴不失窈窕的成熟躯体。
“李主任什么时候回来的?”夏护士长声音里有充足的磁性,眼波流转水色,光滑的肌肤上隐含红润。
祝童意识到江小鱼在上海,最近几天夏护士长被滋润的很好。
“听说夏护士长马上要离开了,还好,正赶上为您送行。夏姐,说实话,您是我见到的最有魅力的上海名媛。”
“贫嘴,谁是上海名媛。”夏护士长笑着在祝童手臂上扭一把;听到恭维,女人都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