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郑医生和白医生将住在市内,九津没有太多的房间,请原谅。”
祝童这才看到,自己已经站在一座古朴的别墅前;飞檐斗供中,镶嵌一方黑色匾额,上书“千津”二两个汉字。重檐的苔藓是凝重的黑,这所房子建造的年代应该相当久远了。
井池财团据说也是日本一个比较古老的家族财团,只看他们能在京都岚山上拥有这么一座古老的别墅,就能体会到井池财团在地方上的影响力。
这是祝童后来才知道的,当他第一眼看到九津时,对井池财团还有点轻视;明显的,这座典型的日式别墅,比起梅老的碎雪园可差多了。
进入九津的庭院内,三树樱花开的正艳,樱花树下,两位身着和服的老人端坐对弈。屋檐下,四个女子也着和服,都操弄着乐器,清雅的音乐缓缓柔柔,当中一个少女手拿纸扇,袅娜的舞蹈着,确是一片安享晚年的好去处。
“您辛苦了,请稍后。”门边跪着的一个女子对祝童和池田一雄鞠躬,轻轻跑到樱花树下,俯身在其中一个黑衣老人耳边,低低说了几句什么。
后面话祝童就完全听不懂了,黑衣老人对池田一雄的态度很不好,有训斥的意味。他们说的都是日语,没人给祝童翻译,只能凭双方的表情猜测。
黑衣老人一定不是病人,他年纪不过六十,浓眉深目身体健壮;从头到尾都没看祝童半眼。池田一雄再没有在中国时的安然,祝童这才理解蓝湛江的话,池田一雄在黑衣老人面前,不过是个小人物。
另一边的白衣老人对祝童比较注意,他身上有浓医香。祝童实在不好确定这个老人给他感觉,脑子里冒出来的,只有“医香”这两个字。
还有一个发现就是,白衣老人是个练家子,那双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寒芒证明,他的修为与自己差不远。
白衣老人清潇的脸上绽出一缕笑,似乎把一缕阳光注入沉闷的空气;他转身说了几句话,黑衣老人才看祝童一眼,冷哼一声站起来,甩着手走进西边厢房。
“对不起,让您见笑了。我给您介绍,这位就是京都泉谷医馆的针灸大师回禾吉前辈,这位是来自中国的李想医师。”池田一雄强打笑颜把祝童介绍给白衣老人。
“您就是那位在池田君身上创造奇迹的年轻人,我认识您,您的施针录像,我看过。” 回禾吉站起身,面对祝童深鞠躬;他的汉语说的比池田一雄要好。
“前辈太客气,我是来学习的。”祝童连忙回礼,说来,此次来日本完全是被池田一雄给逼的,小骗子根本就没有一点把握。
风吹来,几多樱花飘飘洒洒落在地上,回廊下的几个女子奏起一首稍带伤感的曲目。
“我能看看病人吗?”祝童知道自己的任务是看病,职业是医生,寒暄过后,总要做点正事。
“稍等一会儿;”回禾吉抬头看看天;“松井老先生正在接受药薰,还要半小时才结束。李医生远道而来,请先随惠子小姐到房间休息一会儿,喝杯茶。”
祝童点点头,刚才跳舞的女孩子已经站在他面前,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注视着他。轻声说了句什么,声音很好听,小骗子就是听不懂。
“对不起,她不会说汉语。”池田一雄狼狈的对祝童鞠躬,接过他的提包交给女孩;“李医生,请先随惠子到房间休息,我马上去拜访。”
所谓客随主便,祝童随惠子穿过庭院,走进一道长长的回廊;两旁悄无声息,池田怎么会说这里拥挤?
惠子步履轻盈,看样子不超过十八岁,和服上端露出一片嫩白的颈背,不断回头低声招呼祝童。
进入房间,祝童才明白一点池田一雄所说的拥挤的意思。
惠子打开的这所宅院是个独立系统,门前挂面小小的木牌:楸雾。这两个字祝童认识,也是汉字,中间那个圈就不明白了。
三间厢房围成一个小小的庭院,院子一角有石砌的水池,温腾腾的水气从池中升起,漫溢在庭院内;这应该是个温泉了。如果九津内都是如此风格的客房,确实接待不了几个客人。
惠子跑进去安放行李,祝童好奇的走进小院。
院子中狭窄的空间里,生长着一株古朴的树木。腾腾的水气在树木的枝叶间形成雾障,让人顿生幽雅清净之感。
祝童赞叹一声,比起精致与细心,碎雪园还是不如九津;只院子里的温泉、古树,就不是想有就有的。
惠子又在说话了,祝童回头看到她托着一间浅色衣服跪在房内,莫非是要自己更衣?
也是,进手术室还要消毒换衣服,看这气派,松井式一定有更高级的要求。
只是,当着一个女孩子换衣服,特别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小骗子很不习惯。
“您能回避一下吗?”祝童连笔划带结巴的试图与对方交流,惠子笑着摇头,伸手去解祝童的衣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