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谦再不愿意面对,也必须接受这个事实——</p>
他的心上人,得了圣旨赐婚,而他距离美梦实现,却只差了那么临门一脚!</p>
当初订了亲,便想尽快娶她过门,然而婚仪繁琐,母亲请人看的日子,最快也要到冬日。</p>
却不想,春日尚未过去,未婚妻就没了!</p>
相对于他的黯然,希恒面容平静。</p>
给了个直截了当的“下马威”后,拿捏了主动权,他又道:“若萧世子不嫌弃,希某做东,请移步烟雨楼用茶。”</p>
他这个新妹妹不是不会说话的人,却无法说服萧谦放下这段感情,他也没想过三言两语能够让萧谦放弃。</p>
所以,找个地方坐下来谈最合适。</p>
萧谦倒是答应了:“也好,我本来也是听说希大公子回来了,前来拜访的!”</p>
两人很快上了烟雨楼,要了一个楼上的雅间。各自屏退的身边人,单独坐在轩窗前。</p>
希恒虽然去了地方当知县三年,可他属于名门贵公子的气度,却一点儿也没改变。</p>
他亲手煮茶。</p>
温润佳公子,一举手一投足,都仿佛是一副美好画卷。</p>
但他说的话,却没有如此阳春白雪,而是宛如尖锐冰冷的匕首:“差一点,萧世子就成了子言的妹夫。但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萧世子,过去了的,就放下吧。”</p>
这一把匕首,直接扎进了萧谦的心窝。</p>
他哽塞片刻,问:“是阳妹让你跟我说这些的?”</p>
希恒微微抬眸,对上了他的眼眸,问:“无论是不是,这话……难道我不该说?难道我没有立场说?”</p>
萧谦气息一窒,道:“子言兄三年,说话都如此直接了。”</p>
希恒淡笑。</p>
不是他变了,而是他太清楚轻重。这件事容不得他温吞说话,甚至一点儿委婉都不行,必须单刀直入、一针见血!</p>
他扔出第二把匕首:“舍妹如今已经有婚约了,萧世子往前看吧。阳妹这个称呼,已经不适合你了。”</p>
“我今日过来,是听说你回来了,专门找你的。”萧谦见他连拐弯都不带的,干脆也有话直说了:“我知晓,子言兄一向疼爱阳妹,难道你宁愿看着她做侧室,也不愿意她嫁给我做正妻!”</p>
他越说还越生气:“摄政王是什么身份?哪怕给他做个侧妃自然也是不得了的了,但卷入皇家难道对阳妹是好事吗?你们又不是不知晓她什么性子,将来摄政王有了正妃、有了另一侧妃、其他侍妾,阳妹她受得了这委屈?她性子直率,后宅阴私,她哪里是对手?”</p>
一口一个“阳妹”,让希恒蹙眉。</p>
他也不顾萧谦的话是有道理的——希阳的确不适合后宅阴私。</p>
但!</p>
如今已经不是希阳了,而是希飏!</p>
于是,希恒只管纠正称呼这件事:“萧世子,你若不肯用正确的称呼,那你我也没有交谈的必要了!”</p>
外人只道希大公子谦谦公子、温润如玉,但萧谦与他同年,也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哪能不知道这位白玉汤圆一样、看起来软软糯糯的书生,实际上比武人还扎手呢!</p>
武人不过是动手打架罢了,而希大公子有八百个心眼,他甚至不用动手,就能血流成河!</p>
萧谦不得不改口:“好,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为了阳妹……希小姐的声誉,我可以改口。但是!”</p>
对面的温润公子,像是一副烟雨江南的画卷,而这边的少年武将,却像是塞北大漠的风沙!</p>
他急切地道:“我曾经给她许诺过,婚后我会从一而终,我不会让她受委屈!这一切,摄政王给得了吗!”</p>
希恒依旧是不紧不慢的。</p>
水开了,他用竹制茶夹把茶叶放进了紫砂壶里,慢悠悠地开始第一泡,口中道:“且不论摄政王能给舍妹什么,难不成定北侯还能把圣旨撤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