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璋扬了扬下颌,“这便是嫣儿带在身边的侍婢,王爷有何话要问?”
傅玦看着雨眠,“你们小姐今日离府之时可戴了饰物?”
雨眠怯生生的点头,傅玦又问:“戴了什么?”
雨眠略作回忆,“戴了一对翡翠镯子,和一支碧玉玉兰发簪。”
傅玦闻言便道:“前次入宫之时,本王见过的那对蜜蜡南红手串当还在吧,将手串取来,本王要查看。”
傅玦说完看了一眼林巍,示意他跟着同去。
然而雨眠一听此话面上却露踌躇之意,“那……那对手串……”
她垂着眉眼,“那对手串被小姐赏赐给人了。”
傅玦狭眸,“赏赐给人了?那不是从华严寺求来,护佑你们小姐平安的辟邪手串吗?她怎会随意赏人?赏给谁了?”
雨眠紧张的佝缩着背脊,“赏……赏赐给宫里一个不知名字的小太监了,那小太监经常帮着太后娘娘送赏赐,我们小姐一个高兴,便将那对手串赏了他,那手串本是辟邪的,但……但那天晚上,上林苑不是生了命案吗?我们小姐觉得那手串已挡过一次凶煞,以后应当无用了,便赏赐了人。”
戚浔秀眉紧蹙,绝不相信,傅玦冷声道:“不知名姓,但你们应该记得样子,往芙蕖馆送赏赐的太监也不会多,本王立刻带你入宫认人。”
傅玦站起身来,雨眠小脸微白,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吕璋见势不妙,亦起身道:“王爷,这是怎么回事?那手串有何不妥吗?”
傅玦盯着雨眠,“那手串是证物,今夜务必要找到的。”
吕璋急道:“但此时已经宵禁,宫门也已经落锁了……”
傅玦分毫不退,“无碍,若有要事,想来陛下也不会怪罪深夜闯宫之行。”
听见这话,雨眠更是慌乱,她紧紧地攥着双手,下意识往外看,显然也着急等着吕嫣回来,吕璋也看出不对来,出声问道:“雨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真是不妥,可只能入宫去找人了!”
雨眠语声哆嗦起来,“奴婢不知道,求求王爷,还是等小姐回来再说吧,小姐或许记得那小太监的名字,奴婢……奴婢或许记错了……”
雨眠一个小侍婢,哪里敢真的随傅玦深夜入宫?看着她转身望向府门的模样,傅玦和戚浔皆肯定她在说谎,既是如此,倒不必入宫,傅玦吩咐林巍,“去府门口守着,吕姑娘一回来,立刻带过来!”
林巍应声而去,雨眠也想走,傅玦立刻出声,“你留在此处。”
雨眠额上冷汗盈盈,却不敢违抗,吕璋瞧她面色,瞳底也满是忧虑,忍不住问傅玦,“王爷,嫣儿的手串怎会是证物?”
还未见到吕嫣,傅玦自不会直言,“稍后见到吕姑娘老将军便知道了。”
吕璋心底生出不祥的预感,又想让吕嫣早些归家说个明白,又怕吕嫣真惹上了事端,见傅玦油盐不进,又忍不住道:“会不会是误会呢?”
傅玦凉声道:“等吕姑娘回来吧。”
有傅玦在此看着,吕璋想吩咐点什么也不成,雨眠站在门口,面色惨白,她是个经不住事儿的主,显然已慌了,吕璋见她如此,心底越发煎熬。
又足足等了两盏茶的功夫,吕嫣仍然未归,吕璋不仅忧心证物,更开始担心起吕嫣安危来,“这是怎么回事,平日里便是晚了些,也绝不会在二更之后归府。”
傅玦来吕家之时,已近戌时过半,如今快等了半个时辰,眼看着二更都要过了,吕嫣却仍然毫无踪影,傅玦问雨眠,“你们小姐今夜是去见谁了?”
雨眠哆嗦着道:“奴婢不知道,小姐只说要去会友,离开之时兴致颇高,或许……或许是去见几位好友了。”
傅玦越发觉得古怪,竟然无一人知道吕嫣去见谁?
“她此前也经常独自出府会友?”
雨眠摇头,“不算经常,不过也有数次出府游玩不喜带人,我们小姐性子活泛,亦不娇柔,与其他出门必定前呼后拥的世家小姐并不一样。”
傅玦看向屋外的夜空,心底隐隐不安,戚浔站在他身后,也越想越觉得不妥,奈何无人知晓她去了何处,便是要去找寻,也全无头绪,总不至于是心虚害怕独自逃了。
夜色如墨,屋内角落里的灯盏都变暗了三分,吕璋吩咐小厮挑了挑灯花,待厅堂再亮起来之时,终于忍不住地道:“不成,得派人出去找了,无论与谁会面,都不可能这个时辰还不归府,近来京城可不太平,来人——”
吕璋喊了管家来,可他还未吩咐完,门房却忽然带着两个衙差进了正院,屋内的傅玦和戚浔定睛一看,跟在门房身后的,竟然是京畿衙门的李廉!
“老太爷,京畿衙门的李捕头来了!”
李廉本是来拜见吕璋,看到傅玦和戚浔也是一惊,几人四目相对一瞬,傅玦比吕璋的反应更快,他站起身来,“你怎来了?”
李廉也顾不上礼数了,他沉声道:“半个时辰之前,城西一个叫水月轩的茶肆着了一场大火,有人被困在火场之中未出得来,我们赶到之时一边帮着救火一边查问被困之人是谁,水月轩的小厮说被困之人是吕将军府的大小姐。”
吕璋惊呼出声,“你说是嫣儿?!”
李廉点头,“她天黑之前去茶肆,进门便要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身上银两却似不够,于是自报家门,让小厮先记在账上,因此不会错。”
吕璋眼前一黑,身子亦向一旁栽倒,傅玦和戚浔对视一眼,皆未曾想到会有如此变故,傅玦立刻道:“带路,去火场——”